锦黛不忘吩咐身后跟着的侍女将手中托盘送上。
“两位姑娘在外都受苦了，夫人实在是心疼，特地派老奴送来些衣物，赶紧换上，也好归家。”
姜蕖的视线轻飘飘落下，“那还真是——”
“劳烦夫人挂念了。”
锦黛眉轻挑，却没有言语，只低头称是。
姜蕖放下帘子，望向同车的姜梨，眼神瞬间柔软下来。
姜梨看着那两件锦绣衣裙，不由失笑，“倒是下了些功夫。”
姜蕖眉心一跳，瞳眸满是错愕。
她没想到阿姊竟然会这么说，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姜梨对姜家存有感情，为此还忧心过许久。
仇是一定要报的，可若是阿姊不同意呢？
该如何？
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在这一刻好像突然就有了答案，姜蕖一时愣怔的看着她，不知所措。
“别这么看我阿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姜梨弱弱一笑，本就生了一副惹人怜惜的面容，此刻更显脆弱，“我大概从来没有告诉你，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今天，我都想说一说。”
“梦中的我没有你，只孤身一人，带着桐儿来到贞女堂，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就好像一辈子都会呆在这里那么长。”
姜梨目光拉长，陷入回忆。
“后来，我救下来一个姐姐，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可惜大抵是一命换一命，最后我反而没了命。”
姜梨微笑着，可姜蕖却觉得，她下一刻好像就要碎了。
“我盼着她回去能带一封信给我父亲，告诉他，我恨他，恨他一辈子，恨他信了那个陷害我的女人。”
“我死前的愿望便是，姜家，无一人善终。”
姜梨突然感到钻心的冷，她试图找些什么取暖，可下一刻，女孩的手覆上了她的。
阿蕖明亮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她，仿佛会永远都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强的后盾。
姜梨得以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她代替了我的身份，成为了姜家二小姐，很好的活了下去。”
“她很聪明，聪明到季淑然都害怕她，将她视作对手，从一开始对我年幼无知的轻视，演变到了不得不除掉她的恐惧。”
“说来也巧，她同我一样的，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血仇大恨，或许，比我还要更深一些。”
姜梨苦笑，“她一切都做的很好，如果要说唯一做的不好的，大概就是没有完成我最后的愿望吧。”
“季淑然的结局算不得好，疯了，但是比起我们和娘来，却已经好了太多。”
姜蕖讽刺勾唇，可不是吗？
只是疯了，可下辈子却依旧能被人好生照料着，直到死去。
可是在贞女堂的她们呢，即便是从未做错过事，也没有受到过如此好的待遇。
“其实我不怪她，但我并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甚至于，在姜元柏知道我死去后，问我如何痛苦，她为了安慰姜元柏，竟能说出——”
“梨儿走的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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