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野很快抬起头来,寒风已将他面个的红晕化开,只留方才悸动过的内心在原地轻颤发抖。他不知奇怪的感觉为何物,许是冻着了吧,他想道。
风雪又有持续增大的趋势,寒风嘶吼欲望将他吞噬,雁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与兴奋,深吸一口气,便踏进了这‘修道之门’。
宗门内外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能用静谧,神秘来形容宗门外的场景,那总门内就一定称的上是热闹,增添了不少人间烟火气。
雁野四下张望,寻着苏瑞雪的身影,来来往往晃动着的人影清一色是米白色沙衣,而苏瑞雪是一身纯白,能寻着是属实的,早晚的事罢了,但也并不大容易。
他顺着石子铺成的道路一路走着,不免听到些同门之间的八卦“五长老淮墨真的好帅。”
“哈哈哈哈,突然想到前些天用午膳时,五长老看到小八长老的那张臭脸。”
雁野放慢脚步,他被各种讨论声,八卦生包裹着,但他倒也乐在其中。
轻哼着小曲儿,穿梭在青瓦建筑之间,宗门内有不少石块围起来的池塘,里面皆生长着‘白银莲’--这是清湖宗特色之一。却再未能寻见一片紫藤花瓣,如那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般,欲将拾起,却在指隙溜走。
四周的喧闹声戛然一止,被覆在雪下。“五长老怎么来了?”人群一阵唏嘘,有人刻意压低声音惊呼道:“今天怎么跑到山下了?”
雁野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一位身姿挺拔,面上毫无情绪,冷着一张脸,如同被冰雪包袱住的一枝银莲,可远看不可亵玩,一身黑衣更衬他的清冷,孤傲。
他健步如飞,同门的师兄弟不自主的就避开他,让出一条道子,他路过雁野这边时,脚下的步子猛的一顿,停在原地,微眯起眼看向雁野,最后目光停留在他腰间所配的浅红色铃铛上。
雁野只觉自己像是被一层层剥开,赤裸裸站在旁人面前。淮墨突然开口,语气十分不善:“你身上怎么会有八长老的东西”
雁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淮墨嘴中的八长老正是自家师尊。
腰间的这枚铃铛,正是苏瑞雪赶往宗门之是赠于他的,说是什么“收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切不可和旁人跑了去。”秉着不收白不收这样的想法,雁野便欣然收下,至少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这破铃铛竟给自己招来个看着就不怎么好惹的家伙,于是雁野便取下腰间的铃铛,抬手将铃铛举起至离淮墨的脸仅剩几厘米的位置。
“我不要也罢,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给你便是了。”
这下轮到淮墨发愣了,许是未猜到雁野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给他。晃过神来,淮墨冷冷开口:“不必了吧。”他状似嫌弃的又扫了眼铃铛,语气不明的又补了句:“他的东西,你最好是不碰的好。”
雁野奇怪的注视着淮墨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雁野,天色不早了,你暂且先于为师同住一阵子。”思绪被人打断,雁野扭头,便看见他的师尊手上提着一盏油灯小跑过来“我去看了看众弟子的住处,已经满了,你随我来便是。”
冬日天黑的及早,散碎的星辰铺满了天,油灯烛光摇曳,映的积雪赤红。“师尊,五长老和您是什么关系啊”
苏瑞雪听到五长老这三个字时,只觉心中一堵:“雁野,怎么提到他了?他刁难你了?”
苏瑞雪将油灯放置于地面,撸起袖子,不怀好意的冷笑几声“看我揍的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他。”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当每次比武时,都是淮墨长老略胜一筹。
每当这时淮墨总会用一种“我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眼神盯着小八长老,然后淡然开口:“你又输了,苏瑞雪。”
苏瑞雪拿他没办法,,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憋了一肚子气,于是口头上总是骂他“不当人”。
不过也确实,淮墨最大的乐趣便是和苏瑞雪拌嘴,和......抢他东西,对就是抢他东西,以至于先前柳峰要与雁野同走时,苏瑞雪便条件反射觉得是要与他抢。
雁野嘴角微不可查的勾出一丝弧度,摆摆手道:“那倒没有,劳烦师尊了。”雁夜随手抓起苏瑞雪放在地上的油灯:“师尊,你带路吧。”
苏瑞雪动用灵力,在天空中形成一个光团,光团发出的光盖过了烛焰的微光,雁野眼前一亮“师尊,这是什么教教我。”
雁野围着光团转了几圈,光团的白光将他的眼睛照的清澈,他的瞳孔中映出苏瑞雪窈窕的身姿,和柔美的面庞。
苏瑞雪看着傻乐着的雁野,摆摆手:“教,当然得教。”雁野只见苏瑞雪修长纤细的五指在空中晃了晃,在地面投下一片阴影,他的指尖微微泛起粉色,又那么一瞬他想拉起苏瑞雪的手,他还依稀的记得那软软暖暖的触感。
苏瑞雪迈步走出,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雁野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