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临近尾声,天气早该从热转凉,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桂花香。
小区内寂静的不像话,唯独一个楼层打破了这样祥和的气氛。
“祝舟棹,这日子没法过了,成天在外面喝昏了头再回来!吃喝嫖赌哪一样你不沾边,你以为我就想给你收这些烂摊子吗?!离婚吧,儿子因为你处处被同学针对,你配当一个什么父亲!?”
一阵尖锐的声音传到记溪亭的耳膜边,他的目光从窗外挪开,眼神也跟着黯淡了下来。
这样的生活他早就习以为常了,甚至次次的厌烦。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算是个了结。
记溪亭滑动着手中的中性笔。
“啪”一下有力的巴掌扇在记识燕的脸上,耳边“嗡嗡”的与世隔绝着,她愣在原地,不敢想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瞪大眼睛看向祝舟棹:“你…你竟敢打我!?”
“离婚就离婚,我真是..嗝..瞎了眼了才看上你,还有,那不是我儿子,你爱跟谁过跟谁过去,要不是我家..那老不死的逼我,你觉得我会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有多远滚多远,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祝舟棹嘲讽的笑了笑,喝完最后一口酒,浑然不看一旁的记识燕。
记识燕颤抖的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敢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在祝舟棹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一提,眼泪从眼角慢慢的滑落了下来:“好…我走…”
记溪亭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记识燕为了不耽误他学习,自己花钱偷偷请人装修的。
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声巴掌声,他放下手中的笔,皱了皱眉,看向自己屋内的房门。
……
“咔哒”在房门打开的前几秒,记溪亭猛的转回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中的笔。
记识燕走到他边上停下,红着双眼说:“溪亭,妈妈可以和你聊聊天吗?”她硬是温柔地笑了起来。
记溪亭并没有回答,轻轻地点了点头。
记识燕考虑到儿子会对这支离破碎,不堪一击的家庭感到十分委屈而有些愧疚。
“抱歉,溪亭,是妈妈不好,没有给你一个幸福的生活,但妈…”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记溪亭打断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自己憋在心里好久的话:“我想…离开这儿,您…能成全我吗?”
幼年时的记溪亭满眼都是纯真善良。
他轻轻地抹去记识燕眼角的一滴清泪,看向面旁上那深深的五指印,下定决心要杀了祝舟棹。
记识燕攥起儿子的手,抱住了记溪亭,泪水打湿了半个肩膀。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记溪亭被硬生生地从梦境中拽了出来。
他揉了下眼睛,床头闹钟显示9:00 。
半分钟后,他踩着拖鞋拉开窗帘,印入眼帘的落地窗外,光彩四射,他走向卫生间,抹了下脸,满脸的冷汗让他顿了一顿,他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悲催而苍白的脸,脑海里再次闪过三年前那场悲剧。
……
“溪亭,你起床了吗?”记识燕轻叩了下门,记溪亭摇了摇头,这才回神,答复到:“妈!起来了!”
“那行。”记识艳带着耳机也没有多虑
洗漱完,记溪亭便下了楼。
记识燕刚浇完花,手里还拎着喷壶,听见记溪亭的下楼声,回首轻笑:“怎么样,这花还不错吧?”
记识燕指了指自己刚买来的山茶花
这季节的山茶花正开的旺,红似火的花瓣上带着水珠
记溪亭轻乜了一眼,点点头,表情极其敷衍,她也习惯了,朝厨房颔首,“刚刚给你煮了粥,快趁热吃,哦,忘了,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记识燕急匆匆地跑到楼上,没过一会儿又跑了下来,手上多了一份厚厚的讲义,递到记溪亭前面,他喝粥的动作一顿。
“溪亭啊,妈呢,帮你报了一所学校,全省最顶尖的高等学府,潇湘中学,你现在也到了上高中的年纪了,我想着你一直在家自学,也不是个办法,正好,这所学校的A班有个空位,你真好顶上去。”
记溪亭敏锐地捕捉到了“潇湘中学”和“A班”两个字眼,他有些惊讶,全省第一的学院,每年无数人用尽关系挤破头都要进去,里面随意点一个人都能吊打其他二线高中,也能轮得到他??
…但也有人是靠家底有钱硬塞的。
“A班,这可是A班,妈这几天跑来跑去,找遍人脉给你争取到的。”记溪亭回神,这学校好他确实不能否认,但觉得在家自学也蛮好的呀!
他本能地想拒绝,知子莫若母的记识燕抢先一步开口道:“别拒绝!这次你可得听我的,今天就要参考了,你不去也没办法。”
记溪亭默默地舀了一勺粥,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妈相信你,别忘了看讲义,十点开始考试哦,东西都帮你放到客厅了,别忘了喽”她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在玄关口穿上鞋,“妈工作上还有事儿,先走了。”话尾紧接着一声门响
突如其来的事让记溪亭没心情喝粥,墙上的挂钟显示9:30,脸直接黑了。
这都几点了!!才告诉我要参考???
勉强吃了两口,拿上书包,讲义,准考证,手表和手机….
五秒钟不到,又是一声门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