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席这边顿时安静了不少，许多道目光明里暗里地投向程曦，带着好奇、探究，甚至还有几分羡慕或嫉妒。
程曦只觉得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恨不得将头埋进面前的碟子里。
这两人……是约好了不成？为何总要在她附近起争执？
袁善见面对凌不疑的冷言，丝毫不惧，扇子轻摇，反唇相讥：“凌将军倒是热心，连小娘子吃零嘴怕不怕苦都要过问，莫非将军觉得，这万府寿宴，也归你城防营管辖？”
“总比有些人，假借风雅之名，行窥探撩拨之实要好。”凌不疑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钉，“程娘子初归都城，怕是不习惯袁公子这等做派。”
“哦？凌将军又怎知程娘子不习惯？”袁善见挑眉，“或许，程娘子就喜欢听些有趣的呢？”
“二位郎君。”一个温和却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是万老夫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开口打断了他们，“寿宴之上，当以和为贵。些许小事，何必争论？”
万老夫人发话，凌不疑和袁善见自然不好再继续。凌不疑对着主位方向微微躬身，不再言语。
袁善见也笑了笑，拱手一礼，姿态优雅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场小小的风波看似平息，但席间暗流涌动，投向程曦的目光更多了。
程少商在桌下轻轻握了握程曦的手，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万萋萋则凑过来，用极低的声音兴奋道：“看见没？为你争风吃醋呢！朝晞妹妹，你可是开了都城小娘子们的先河了！”
程曦心中苦笑，这“先河”，她可真是不想开。
接下来的宴席，她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总觉得有两道视线，一道慵懒带笑，一道冷冽专注，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散去，程曦随着程家女眷向万老夫人辞行。
走出花厅，来到院中，晚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她才觉得胸口的闷气散了些许。
“阿曦，莫要将那些话放在心上。”程少商安慰她，“袁善见就是那般性子，见着谁都要逗弄两句。凌将军……他今日确实有些反常，但他并非坏人。”
程曦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我晓得，少商姊姊放心。”
她只是觉得有些疲惫，也有些迷茫。
这都城的繁华，似乎比她记忆中更加复杂。
而她那原本以为会平静无波的归家生活，恐怕从今日起，就要掀起波澜了。
回程的马车上，程曦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现出昨日街市上，凌不疑勒住惊马时那冷硬而可靠的背影，以及他转身时，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
还有今日，他两次为她解围……
她轻轻叹了口气，睁开眼，掀开车帘一角。
窗外，暮色四合，星河初现。
回到程府那方属于她的小院，程曦才真正松了口气。
院子不算大，但布置得清雅，墙角种了几株翠竹，晚风拂过，沙沙作响，带来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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