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中天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落入室内。
苏暮雨解下沾雪的大氅,仔细抖落才走近:“伤势如何?”
叶泠霜将手拢在袖中,避开他探脉的指尖:“你不该来此。”
“我带了白鹤淮新配的解药。”苏暮雨置若罔闻,取出瓷瓶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她腕间新增的红痕,“他...又.......”
“嗯。”叶泠霜知道他要问什么,下意识拉紧衣袖,“但他待我...很好。”
空气骤然凝固,苏暮雨凝视着她微微闪躲的眼睛,忽然伸手拂开她颈侧碎发。
暧昧红痕暴露在月光下,刺得他眼底结冰。
“这便是你说的很好?”
叶泠霜慌忙后退,却被他握住手腕,向来温润的眸子翻涌着暗潮:“若你不愿,我现在就带你走。”
“然后呢?”她苦笑,“让暗河因我内乱,让影宗坐收渔利?”
“可我不会让暗河动乱,更不愿意让你伤心落泪!”苏暮雨力道失控,在她腕上留下深红指印。
二人俱是一怔,他慌忙松手,眼中满是懊悔,“抱歉,我...”
话音未落,房门轰然洞开。
苏昌河倚在门框上,玄色大氅覆着薄雪,唇边笑意冰冷彻骨:“好一幅情深义重的画面。”
苏暮雨下意识将叶泠霜护在身后,剑伞微倾:“昌河,此事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苏昌河低笑,阎魔掌的黑气在掌心凝聚,“那与谁有关?与你这个深夜闯入女子闺房的君子有关?”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叶泠霜突然挣脱苏暮雨的保护,径直走向苏昌河。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她伸手拂去他肩头积雪,声音轻柔似雪落: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
苏昌河周身戾气一滞,黑气渐渐消散。
他捏住她下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怎么,怕我杀了他?”
“怕你造杀孽,加重反噬。”她仰头直视他,眼中水光潋滟,“更怕你...误会。”
最后二字轻如耳语,却让苏昌河瞳孔微缩。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对苏暮雨冷笑:“听见了?她选择的是我。”
苏暮雨握伞的手指节泛白,却见叶泠霜悄悄对他摇头。
待苏暮雨离去,苏昌河将叶泠霜扔在榻上,俯身压下:“你最好真有苦衷。”
“我的苦衷就是你啊。”她伸手抚上他心口,感受着紊乱心跳,“你若始终疑我,不如现在杀了我。”
——这是场豪赌。
赌他对她的情意是否深到愿意放下骨子里那份桀骜。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他眉眼明暗不定。
良久,苏昌河忽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好,我信你。”
衣衫滑落时,叶泠霜望着窗外纷飞大雪,这一次,她分不清这戏是演给他看,还是深陷其中。
.....
立春前夜,苏昌河亲自为叶泠霜绾发。他手法生疏,却异常认真,将一支白玉梅簪斜插在她鬓间。
“明日我去九霄城。”他望着镜中二人相叠的身影,语气平静,“若三日后未归,碧珠会送你出城。”
叶泠霜指尖微颤:“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