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孩童情况稳定,已是黄昏时分。
夫妇千恩万谢地送他们出门,临别时那妇人忽然压低声音:"姑娘小心,前几日有几个外乡人在打听姓叶的人家..."
雨声淅沥,叶泠霜感到苏昌河握她的手猛然收紧。
苏昌河置办的宅院在城西,白墙黛瓦,院中种着数十株桃树。
虽不是花期,但郁郁葱葱的枝叶间已结满青涩的果子。
当夜,叶泠霜在灯下翻阅医书,苏昌河则在院中练剑。
阎魔掌的反噬让他不能再轻易动用内力,转而精修剑法,剑风过处,桃枝轻颤,却不曾落下半片叶子。
"出来。"他忽然收剑,对着黑暗处冷声道。
一道身影从树后转出,竟是多日未见的碧珠。
她跪地行礼,声音带着急切:"影宗余孽勾结南诀高手,正在往江南赶来,暮雨公子让属下传信,请二位速回暗河。"
苏昌河尚未回答,叶泠霜已推门而出:"他们可是为了找我?"
碧珠垂首:"影宗查出姑娘是叶知秋之女,说您身上流着叛徒的血..."
"够了。"苏昌河打断她,"回去告诉暮雨,我自有分寸。"
待碧珠离去,叶泠霜轻声道:"你不该为我与暗河为敌。"
苏昌河抬手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夜风的凉意:"从带你离开那日起,我就已经与全世界为敌了。"
三更时分,杀机骤至。
数十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苏昌河将叶泠霜护在身后,剑出如龙。
"苏昌河,交出叶知秋的女儿,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哑声道。
回答他的是凌厉的剑锋。
苏昌河虽不能动用阎魔掌,剑法却愈发精妙,然而对方人数众多,又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渐渐将他逼入死角。
叶泠霜忽然吹响玉笛。
笛声清越,竟让黑衣人动作一滞,就在这瞬间,苏昌河的剑已刺入为首者的心口。
"眠龙引...你果然得了叶知秋的真传..."那人倒地前狞笑,"可惜啊,你永远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叛出影宗..."
血花飞溅,染红了桃树的枝叶。
苏昌河受了轻伤,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叶泠霜为他包扎时,手指一直在轻轻颤抖。
"怕了?"他挑眉。
她摇头,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若我当初死在暗河,你就不会..."
"胡说八道。"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水,动作罕见地温柔,"叶泠霜,你记住,我苏昌河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心甘情愿。"
当夜,叶泠霜梦见了父亲。
梦中她还是垂髫少女,父亲抱着她在梅树下认字。那些字迹扭曲如蛇,她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影宗的密文。"父亲摸着她的头叹气,"但愿你这辈子都用不上。"
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匆匆取来纸笔,凭着记忆将梦中的字符一一写下。
苏昌河端早膳进来时,她正对着那些字符出神。
"认得这些字吗?"她问。
苏昌河扫了一眼,脸色微变:"这是影宗最高机密的密文,你从何处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