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

静美微微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林砚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的内心，让她无处遁形。“师妹，你在怕什么？”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探究。

“我……没有。”静美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在努力掩饰着什么。

“看把你吓得。”林砚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抹宠溺，“怕没什么修炼进展，被师父罚抄剑谱？”他笑着打断她的话，抬手把竹哨别在腰间。

稍作停顿，他才缓缓说起往事：“我入门的时候啊，总想着快点学会‘三叠清霜’（剑法第三式），结果呢，半个月的时间，剑劲都锁不住，还把自己的手腕震得抬不起来。还是师姐告诉我，清峰剑法的‘清’，是要心清，而不是一味地求快。”

他随手捡起一片竹叶，指尖轻轻一捻，那叶子便在指间旋转起来。“就像那些跟着你修炼的师弟师妹们，练了一天剑，夜里本该调息养气了。可因为你的缘故，他们现在还在练。

你急得乱了章法，也耗了他们的劲。这就好比师姐说的，涧水要是急着奔涌，反倒冲不散挡路的石子。慢慢来，才能绕开阻碍，顺着河道走得更远。”

静美看着那片飘远的竹叶，思绪不由得回到了练剑坪上。素影师叔握着她的手练剑的情景浮现在眼前——那时气息沉在丹田，剑随气走，虽然动作慢了许多，但却比自己急着劈刺时稳当得多。她一直以为多练、快练就能进步，却忘了清峰剑法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

“大师兄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静美耳尖的红意未褪，握着剑鞘的手指却微微收紧，抬头时眼底多了几分不服气：“师兄，我承认自己急着练剑没错，可师弟师妹们……他们明明可以说不想练的。”

夜风拂过她的发梢，静美声音轻了些，却没松劲：“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努力的念头，他们若是不想修炼，大可以转身走，我又没拦着。总不能他们主动修炼，最后倒成了我的错吧？”

林砚见她眼底翻着委屈的劲儿，忙收起玩笑的神色，上前半步抬手按了按她的肩，语气软了下来：“是师兄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他指尖碰了碰她攥得发紧的剑鞘，无奈笑了笑：“我哪是要怪你，就是见你这几日连轴转，怕你累坏了身子，才故意拿话点你。那些师弟师妹愿意跟着你修炼，也是瞧着你肯下苦功，想跟着学罢了。”

夜风卷着竹香漫过来，林砚从腰间解下竹哨递过去，声音放得更轻：“是师兄话说得有问题，让你受委屈了。明日卯时我还去练剑坪，带你再顺一遍‘流云出岫’的气息，保管比你自己闷头练得顺。”

静美抬起头，眼中的焦躁已经淡去了许多，“明天我就让师弟师妹们好好歇息，自己也按照师姐教的法子，慢慢练气息。”

林砚见她神色放松了些，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就这么说定了。”他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静美忍不住笑了，握着剑鞘的手也不再那么紧绷。夜风再次拂过竹林，远处演武场的剑光渐渐暗淡下来，想必是师弟师妹们累了，各自回去休息了。

与林砚道别后，静美脚步轻快地朝着住处走去，月光洒在剑鞘上，映出细碎的光芒。这一次，她的心中没有了往日的急切，只觉得踏实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