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山上,二月花红。
院中有一棵桑树,用奇特之术培养的桑树在二月盛开,叶如炽火,明艳绽放。
鲜红的桑叶随风而落,树下躺着一位正在偷懒的小小少年,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一袭白衣胜雪,年纪虽小,样貌却生的冷峻俊美,仿佛得了天神偏爱的孩子。
飘落的桑叶堆积在他身上,给白衣添上了几分娇媚之色,最简朴的渲染图,远远望去好比一张静态的‘美人图’。
远处凉亭旁,比他大上两三岁的师兄单孤刀还在苦苦的练剑。
师弟半天能学会的,他学了半个月也达不到师父的要求,因此只能更刻苦。
眼见快晌午了,偷懒的少年这才醒来。
他刚睁眼,一个圆润小脸、扎着丸子发髻的小姑娘落入眼帘,清澈见底的明眸微微流转,她咧嘴一笑,笑容灿烂,宛若星尘绽开。
正沉浸在出神中的少年被她一句话打回现实:
“美人姐姐,你醒了。”
“姐…姐姐?!”李相夷一听这话气坏了。
他利索起身,比小姑娘还高出半个头,整了整衣着,一手搭住她的肩头,语气隐隐有几分较真的威胁,“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是哥哥还是姐姐?”
若是与师兄比武李相夷从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不管做什么都只有一次机会。
“相夷,别欺负师妹。”单孤刀说。
李相夷顿了下,“师父不是下山偷酒喝吗?怎么带回来一个师妹?”
先前漆木山晨起下山喝酒,一去便是大上午不见人影,平日里回来少不了师娘一顿斥责,今日回来却带了一个穿着干净的小姑娘,并也收做了徒弟。
显然她不会是路边乞丐,但单孤刀问了她,她说她没有名字,是被漆木山买回来的。
具体原因还没说清,漆木山就被老婆子搞进去家法伺候了。
玩性大发的李相夷仔细瞧着,小姑娘吃的白白嫩嫩,小脸轻轻一掐仿佛都能滴出水。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丸子发髻,碰一下还能反弹回来两下,比平日练剑有趣多了。
“师兄,回头我也绑一个玩你说好不好?”
“…你开心就好。”
单孤刀难以回答。
他提起菜篮,在师父被师娘教训的这一个时辰里,今日的午饭只能由他来做。
临进厨房前还特意叮嘱,“师妹还未起名,你莫要瞎起外称,若是惹哭了师妹小心师父回头罚你。”
“我肯定不会欺负小师妹!”
…才怪!
桑树下,李相夷叉着腰,一副小大人的姿态。
小姑娘倒不怕见生,她掰着手指头,时不时偷瞄李相夷一眼,心想刚进来时,美人姐姐在树下躺着的时候多温柔,怎么一醒来就变凶巴巴的哥哥了?
李相夷想了想,决定逗一逗她。
“师妹,我给你取个名字,你帮师兄去小池塘抓一条鱼来好不好?”
小姑娘点点头,她弯眸亮闪闪的,“师兄要给我取什么名?”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桑晚你可喜欢?”李相夷问。
“桑晚…”她仰起头,看向那株桑叶通红的百年老树,似乎在想着什么。
见她不言,李相夷以为她不喜欢,刚想为她换一个时,小桑晚应下了。
“桑晚听师兄的,师兄好。”
第一次被叫师兄的感觉还挺奇妙。
李相夷害羞的咳了两声,一种欺骗了小孩子的负罪感围绕在心头,他还未阻拦,小桑晚走到池塘边,撸起袖子便准备抓鱼。
要知道池塘里养的锦鲤各个肥硕,关键是你抓都抓不住,它还能朝你脸上甩两下。
想起第一次被锦鲤打红脸,李相夷赶忙跑到池塘边,妄图为自己的恶作剧止损。
“师妹,千万别抓…”
余音尚且未落,池塘边的小桑晚唇角微勾,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在李相夷靠近的一瞬间,小桑晚左腿朝外伸出下压,将身子近一百八十度平面弯下,原先朝锦鲤伸出的手对准了李相夷的腰,一招后空翻将他抛进了锦鲤池。
刹那间水花四溅,锦鲤匆匆朝落水的李相夷吐口水,各个神龙摆尾,鱼尾啪啪啪打脸,有意识的欺负这个曾经欺负鱼的小屁孩。
再看岸边的小桑晚,学着臭屁的李相夷双手叉腰,傲娇的小模样倒是有一学一,“早就听师父说师兄李相夷调皮的很,初次见面,桑晚送师兄‘沐浴’一场,可还欢喜?”
好不容易摆脱了锦鲤围攻的李相夷一手搭上岸边的石头,狼狈不堪,模样滑稽透了。
他看向洋洋得意的小师妹,咬牙笑了笑,“当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