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孤刀十三岁生辰后,他与李相夷、小桑晚的关系明显更亲近了。
这些天他隐约想起一些事,单孤刀记起了自己从前乞讨的日子,虽然模糊,但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无所依靠。
在十五岁的那一年,李相夷八岁,小桑晚才七岁,单孤刀毅然决然的下山了。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好在心性沉稳,也是时候去见一见江湖了。
临走前漆木山叮嘱了许久,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也是徒儿,他难得唠叨一回,要不是芩娘打断,只怕能从天亮说到天黑。
“师兄,江湖危险,你要小心。”李相夷其实很想跟单孤刀一起,可他太小了,师父不会同意他下山。
单孤刀摸了摸他脑袋,温柔道,“别担心,师兄会照顾好自己,等师兄回来给你带糖。”
“大师兄,这个护身符给你,是我连夜画出来的驱鬼辟邪,你要记住打不过就跑,不可以一个人硬撑!”
小桑晚将鬼画符塞进他腰间。
她一脸认真,单孤刀也不好拒绝这几张鬼画的符文,尽管丑了点,但也是师妹的心意。
临走前单孤刀将玉佩戴在了小桑晚的脖子上。
“玉佩?”
“师兄戴玉佩不好看,给你戴。”单孤刀对玉佩的来历记不清了,但他记得这玉佩不是自己的东西,下山也不好带太多东西,免得招了贼人。
小桑晚低眸看着脖间的玉佩,挺丑。
寒暄过后,单孤刀下山了。
李相夷和小桑晚站在山头望了很久,直至再也看不到单孤刀的身影,云居阁飘来饭香,两个小家伙便手牵着手走了。
“师哥,江湖很危险吗?”
“师父说很危险。”
“那师哥怕吗?”
“不怕,师哥将来可是要成为武林第一人!等师哥长大,师哥会保护你跟师兄的。”
李相夷从不说大话,他既然说了就会做到。
从握剑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会成为剑道的魁首。
春去秋来,云居阁的桑树开了又谢,转眼两年已逝。
临近冬至,单孤刀飞鸽传信到云居阁。
飞鸽落在肩头,看到来信是大师兄时,似水般温柔的眼眸微微闪烁。
她一袭水袖红裙,手持红梅,攥紧信条,小桑晚在雪地中艰难行走,一路小跑到后山找到冰面上练剑的李相夷。
“师哥,师哥!”
小桑晚晃着手中的红梅,笑盈盈唤道,“大师兄要回来了,师哥你快来!”
“师兄?”
李相夷闻声将剑收起。
他来到小桑晚面前,在身高上,李相夷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两人相差一岁,按理差不了多少,但小桑晚由于体内毒素的缘故生长缓慢,这些年芩娘一直在用药给她调理。
他接过信时,顺势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怎么不拿个小暖壶再出来?”
小桑晚说,“我着急给师哥看信,就一会儿冻不住我的,我穿的可比师哥厚多了。”
“走,回屋看信。”
李相夷一手揽住她的腰,脚尖落地无印,用内力催动轻功,眨眼的功夫便进了屋。
手一挥,灭掉的炉火再次燃起。
门窗一关,很快就暖和了。
单孤刀在信中说他大概三日后就回云隐山。
距离他下山已过去了两年,这两年来往的信封并不多,单孤刀会将所见所闻在信里讲给李相夷听,他知道师弟喜欢江湖,也明白师弟手中的剑为平江湖之乱而存在。
但单孤刀却看到了比江湖更险恶的东西。
是人心。
小桑晚趴在李相夷的肩膀上,小脸被炉火烤的红彤彤,她不明白,于是问他,“师哥,为什么大师兄说人心会比江湖更险恶?防着坏人不就好了吗?”
李相夷说,“我也不清楚,你想我跟你都在山上,除了师父师娘和师兄以外也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既然江湖混乱,那我便统一这江湖,善恶有道,人心归一!”
三日之后,正值冬日,李相夷早早将小桑晚从美梦中唤醒,昨夜约定好了,今日去山脚下等师兄的。
夜晚的小桑晚答应了,可白日的小桑晚却有着起床气,李相夷好说歹说,小桑晚才勉强睁开眼,刚坐起身,李相夷转身去拿衣服的功夫她便又躺下了。
一来一回折腾了两三次,李相夷总算和小桑晚出了门。
“师哥,你说大师兄会带什么礼物呢?我之前可想要一件新衣服了,你说大师兄会不会给我买一件漂亮裙子呢?”小桑晚平日里穿的衣服都是芩娘亲手所做。
芩娘将小桑晚当做女儿来养,即便她不懂针脚绣花,却也是学着做了几件衣裙。
小桑晚喜欢红,衣裙也是以红色为主。
在雪天漫步,她一袭红宛若红梅,既鲜艳又漂亮,这几年在云隐山好生养着,白日与夜晚的两种性格也接近了许多,芩娘说等小桑晚再大一些,便教她一种心法用来压制毒素。
山脚下,小桑晚围着李相夷转圈,一步一脚印来回折腾,李相夷都快看晕了,一手拽住她的披风,语气宠溺:“师妹,你乖些。”
“师哥,都两个时辰了,大师兄说好今日回来应该早早就上山,为何还不见人影?”
李相夷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目光坚定,“师兄会回来的,他从不食言。”
又过去了三个时辰。
“师哥…”
“师兄不会食言。”
从天明到天黑,李相夷的肩头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小桑晚踮起脚来,拍去积雪,眼神中流露出的满是心疼。
“师兄…不会食言。”
渐渐的,李相夷的底气没有了。
那一日他们没有等到单孤刀,不听师父和师娘的劝解,整整一个月,李相夷从早到晚都守在山脚下期待着。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了。
音讯全无,仿佛就此蒸发了般。
直至李相夷十三岁的那一年,他偷偷下山了。
他是夜里偷摸走的,临走前跪在师父的房门外磕了三个响头。
漆木山在屋内听见了,但他没有阻止,该教的都教了,徒弟有心结他解不了,只能放手。
竖日漆木山酣睡了一早,刚醒来便听见老婆子在屋头嚷嚷,问情缘由才得知小桑晚竟然也跑下山了,甚至还给芩娘下了安眠药,漆木山喝的水里也有,生怕她跟李相夷走不了。
“这两个孩子,简直是被你惯的任性!”
漆木山委屈巴巴,“芩娘,这分明是你惯的。”
他可不背这个锅,绝对不背。
漆木山和芩娘以为两个孩子一起走的,可李相夷并不知道小师妹也下山了…
*
一年后,李相夷初入江湖便小有名气,也结交了不少的朋友。
按照信中师兄曾提过的几个地方,李相夷来到了天机山庄,也是最后一封信师兄所提起并小住的地方,他想应该会有师兄的下落。
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一男一女。
少女名叫乔婉娩,乔家女,容颜昳丽,性格如名字般温婉,却不失刚正之姿。
另一名比李相夷大了一岁的少年叫肖紫衿,也是刚入江湖不久,三人因前不久围剿作恶的山匪而结识,彼此很聊得来。
李相夷“天机山庄,应当是了。”
李相夷道。
他走上前,叩问:
李相夷“在下李相夷,求见天机山庄庄主。”
不一会儿,山庄大门打开。
一位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女走出来,她扒住门朝外看:
何晓凤“李相夷?这名字我听说过,前不久刚浇灭了一群山匪,原来就是你啊,长得还挺好看的,不赖不赖。”
李相夷不失礼貌的一笑:
李相夷“请问姑娘可是三堂主何女侠何晓凤?”
何晓凤来了兴趣:
何晓凤“你怎知我不是庄主或者是二堂主呢?”
李相夷说:
李相夷“很简单,天机山庄何庄主为人豪爽,并早已成婚,二堂主性格开朗,听闻三年前已有心仪之人并拒绝了联姻,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唯有三堂主…”
一个不足三岁的小男孩突然冒出并接下李相夷的话茬:
幼时方小宝“是个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