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桑甜儿的话,白夭夭不是多能理解,她觉得如果在某个时刻感到了不开心,及时止损是最好的方式,普通人的一生不过百年,百年于神而言不过是眨眼之间。
桑甜儿回忆着自己的这一生,若是她当初因为委屈离开了串子,未来的她如何也不见得会比现在好,清水镇是她的家,她走了自然就无处可去,无人可依,即便有六哥教的医术可以明哲保身,她依然是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桑甜儿“六哥,当年我曾差一点就跟串子分了,那时我生了两个儿子,我和串子发生争执,外面的闲言碎语我从来都不曾在乎,可串子明知故犯的态度让我恼火极了,他在我面前下跪求饶保证不会再犯,我看着两个孩子终究是心软了下来……”
白夭夭“你应该离开他的。”
白夭夭不假思索的说道。
她的观念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在海底的时候她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能接触到的只有相柳和海底的生灵,日复一日如此,因此白夭夭的世界很单纯。
桑甜儿顿了顿,苦笑一声:
桑甜儿“六哥,我想不了那么多,我也做不到抛下我的孩子,世上的对错很难定论,我也是到老了才庆幸着自己当初的决定,纵然分开我可能有另一种结局,可这一辈子下来我知足,同样也庆幸,如若当时我赌了那口气,或许我的人生就没有如今的圆满。”
她站在生命的尽头,这辈子哭过也笑过,因为觉得值得,所以她觉得此刻很满足。
桑甜儿嫁给串子本身就是一场赌博,她不相信串子会一生一世对自己好,但在当时她的身份和困境下,嫁给串子是最好的选择。
比起遇见串子,她最庆幸的是遇见了六哥。
桑甜儿“六哥,光说我了,你这些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吃过苦头?有人欺负你了没有?”
桑甜儿“串子他们走的时候说,如果我见到你,一定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若是外面不如意,就回到清水镇,回到我们的家来…我们的子孙后代会代替我们陪着你,是我们的子孙,也是六哥你的子孙。”
听到这番话,白夭夭一时回答不出来。
她记得那位王姬在离开清水镇后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楚,有人亲近她是因为她的身份,有人照顾她是因为想要利用,从她离开清水镇后,她似乎没有怎么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白夭夭(若是告诉她‘我’曾丢了性命…)
白夭夭想了想,觉得不太稳妥。
桑甜儿已然到了尽头,告诉她也是徒增忧虑和悲伤,她不能说,说的越多破绽也就越多。
见她沉默,桑甜儿仿佛明白了。
他们的六哥在外面受罪了。
桑甜儿“六哥…”
白夭夭突然打断她的话,问道:
白夭夭“如果…他们都见到了我,会对我说什么?”
桑甜儿“应该会说很想六哥、想和六哥在一起、想我们一家人在清水镇再也不分开。”
白夭夭“嗯,我知道了。”
在桑甜儿回答的时候,白夭夭用传声螺将声音记录下来,她想着等那位王姬醒来,她心里也是挂念清水镇的家人,毕竟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发自真心的对她好。
桑甜儿望着白夭夭的脸颊,或许她看出来了这人不是六哥,又或许是六哥在外遭受了什么痛苦和意外才变成这样,不管为何,她都当她是六哥。
桑甜儿“六哥,我这一生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得到什么,你就要相信自己能得什么,要相信能得到,还要舍得付出,付出总会有收获…”
就像播下一粒种子,只有付出辛劳才能让它有所得,才能开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随着声音渐渐微弱,在子孙们围绕在身旁的欢声笑语中,桑甜儿面带微笑的离开了。
白夭夭看向她恬静的睡颜,轻唤道:
白夭夭“桑甜儿?桑甜儿?”
这一次,她真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