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寂无睁开双眼后，正身处于一片虚无之中，他也不知这是何处，脑海中的记忆被搅成一团浆糊。
他是谁啊？
公冶寂无看着自己映出的倒影，试探的伸出了手。
“置之死地而后，便是你的卦象，去吧。”
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公冶寂无一个趔趄向前，再睁开眼便来到了过去镜前，一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方才想起他本名叫公冶寂无，方才在一场仙魔大战之中为救心爱之人死去了。
过去镜散发的光芒照在他身上时，他的眼前浮现了一幕幕属于萧凛与叶冰裳的记忆。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我萧凛此生独钟叶冰裳一人，至死不渝。”
“即便是死，我也想死在殿下身边。”
“我希望我死后，冰裳不必为我守节。”
“其实你的那些山盟海誓，不过是因为情丝罢了！”
“凛自问，此生未负国，未负民，唯负妻。”
“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你在春日之中簪花带笑的样子，我此生都会记得。”
……
他看着叶冰裳从试着依赖，开始变得更加敏感多疑，是因为第一世的他在血鸦之宴上并未将她带在身边吗？还是因为出了般若浮生之后对叶夕雾有了改观却并未告诉她真相？
他看着萧凛与叶冰裳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他却无能为力，他多想附到萧凛身上抱抱她……
他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困在大殿之中如同小丑一样任人践踏侮辱，可他却被封住了口定住了身什么也做不了，他看着她眼中含泪嘴里却说着狠话故意激他挪开视线。
看着当初的叶夕雾在牢狱之中将他身死的过错压在冰裳的身上，冰裳就那样信以为真自责了三世，看着被他托付的澹台烬将冰裳焊死在牢狱中，最后只盼来一碗毒粥。
“他还认我是他的妻子……”
冰裳，是我无能……
他本以为他们有一生可以互诉衷肠，迟早可以让她明白自己的真心，可他忘了，他迟早是要离开的。
第二世的冰裳也是重生，她做了他的母后，在宫中忍辱负重只为将他扶上皇位让他能够改写命运，冰裳真的变了许多。
他以为冰裳是生了他的气，怨他恨他恼他，所以这一世才不愿嫁给自己，原来她一直都觉得是她给他带来了厄运吗？
他看着叶冰裳为他放弃了飞升，亲手刻下他们的陵墓，想与他合葬置一处，这才有了后来的妖妃叶冰裳。
他不敢再看，却被接下来的一幕刺的心脏都抽搐起来。
她居然在鬼哭河寻了他五百年？！
他怎么可以忘……
他怎么可以不记得？！
“前缘旧果斩不断，这九重天你可登不了咯……”
这个老者说的话很不中听，但他并未出声，老者又道：“前尘往事不过是过眼云烟，成了神便要舍情取义，心怀苍生。”
可他爱苍生，也爱一人。
苍生与她，他皆不想负。
“那您便看着我是如何心中怀情登上九重天的吧！”
老者笑他狂妄，直到看见他真的撼动四海八荒一人一花闯入九重天。
为他设下的宴，他不屑一顾，直奔几百年都无人造访的天水之畔。
她如那年花海中一样，簪了一朵荼蘼花，花落，并没有落在泥土，而是落在了他的心里，他这次并没有抑制心中情愫，而是跟了上去，“姑娘，你的花掉了。”
那人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时，眼睛已经变的通红，怎么还是这样爱哭，他心疼的紧，刚想将她揽进怀里就被她抢先一步扑了个满怀。
良久后，她才抬起头来小心翼翼问道：“你是……公冶寂无还是桑佑？”
“冰裳，我是萧凛，”他摸了摸她的头，吻去她的泪珠，将她又搂到自己怀里，“我回来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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