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确实起了杀意。
每个人都有逆鳞,白亦非的逆鳞就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爱人,如若不是霍桐掌握着解蛊秘法,凭他这句诅咒的话,他适才真的会杀了她。
白亦非可没有不杀女人的规矩。
“我提醒你一句,你主动或被动对我而言区别不大,只要你剩一口气,我就能把东西从你脑子里挖出来。”白亦非淡漠的睥睨,“如果不信,可以试试。”
霍桐恨恨咬牙,偏又知道他说的话不假,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这个男人掌握着类似催眠的法子,可以驱使人或获得人脑子里的情报,正是因为这个,隐匿在大山深处的古兰才会暴露在军队的铁蹄下。
而且这人尤其霸道,他让你活你便怎么也死不了。
“掌控欲强如你,救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定很不好受吧?”霍桐不痛不痒的抹去嘴角血迹,看着白亦非脸色慢慢黑沉,浑身泛着冰冷的寒气,自己低低笑出声,“我有些同情你了,若是觅澜圣女还活着,或许会向月神祈求宽恕,毕竟如果不是她背叛古兰,你又怎么会中情燃,还连累你妻子受罪。”
拳头紧得发疼,暗红的眼睛快要压不住泛滥而起的暴戾之气。
白亦非很少大喜大怒,更多时候深沉内敛,温文儒雅,就像没什么脾气的人,可……怎么可能没脾气?
“表哥!”屋里传来一声清软的呼唤。
几乎下意识的放开拳头,白亦非眼眸微阖,慢呼吸片刻,才卸去一身冷气迈步进屋,“拉下去,好好招待。”
一句话,为霍桐接下来的地狱生活开了头。
被突然跳进墙的士兵抓拽起来的霍桐肩膀一塌,垂眸掩去眼中清冷。
帘子被卷起,白亦非坐到床沿,身边白泠靠着软垫。
他们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放低,白泠又睡得并不沉,所以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看白亦非还面无表情余怒未消的模样,白泠心下叹了叹。
“别生气了。”说完又觉得太直白简单了些,便拉起他的手捂在掌心,若有其事的哀叹,“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心情也会变得很糟糕。”
劝他的话说了也没用,白泠太了解他了,他这个人看起来清清淡淡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冷厉果敢,阴谋阳谋只要能达到目的都不在意。
拥有高贵的出身,拥有足以傲世的智慧,两者同时出现,很难让人平庸,于是他过去的路虽有坎坷,但大体是平坦的,正因为如此,他过去的人生中除去纠缠多年的病症,可谓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光芒万丈。
而在他耀眼人生中,无法保护白泠几乎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大跟斗。
这跟斗摔得太疼,他愤怒,仇恨,却又隐忍。带着怒火踏破古兰犹不满足,且日子越久,日日风轻云淡如胜券在握的璀璨越掩饰不了他心底不时就要冒头的恐慌,越压抑,一旦爆发出来就越可怕。
白泠并不擅长劝说,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他转移注意力。
果然,白亦非轻声叹了一声,便扬起笑脸同她说笑,“我没生气。”
他说没有,那便没有吧。
白泠不纠缠于这个话题,依靠着白亦非肩膀很快又睡去,白亦非垂眸看她,表情莫测。
百越遗孽接二连三的制造麻烦让军队烦不胜烦,身为主将的白亦非为了抽出时间陪伴白泠,将大部分军务交给姜岩处理,很多时候都陪在白泠身边,住在离军营不远的另一处山谷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