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饱食被哄睡后,白亦非站在门外不自觉的轻舒了口气。他面冷心冷,放进心里在意的人并不多,虽说因为白泠而多少忽略了白夜兄妹,但内心里也十分担忧孩子夭折。
霍桐垂着眸走出门,停在白亦非两步之外,“你的一双儿女情况并不乐观。”
白亦非眸光微暗,眉头微蹙,“说下去。”
看着白亦非不舒服了,霍桐心底觉得十分快意,可余光瞥见并排躺下的两个孩子,心又慢慢柔软下来。
她天生柔善,明知那是仇人之子也狠不下心肠。
“你与白泠血脉太近,子嗣本就难得,加上白泠身中奇蛊,孕中虽已尽人事结果却并不好,方才我仔细察看,发现两子均有……缺陷。”
虽然孩子还小看不出具体是哪方面不足,但身怀胎毒导致体虚之症已经无法避免。
有那么一种人,越愤怒越压抑越平静,白亦非就是其中之一,明明心情已经糟糕到极点,暴戾之气快要迸发而出,却能眨眼间平静淡然。
自己的孩子天生带有生理缺陷,哪个父母能够心平气和的说得出一句“没关系”?
至少白亦非不能。
拳头握得死紧,既担心孩子,又担忧白泠知晓后承受不住,白亦非面色沉得难看至极。
“暂时不要告诉泠儿。”现在泠儿绝对不能受刺、激,至于能瞒多久……白亦非齿关咬合,负手走进夜色里,片刻便走远了。
这一夜,白亦非没有回来。
第二天清晨他带着满身血腥回来,白泠正好清醒着,被他吓了一跳,“又打仗了吗?”对形势了解不多,白泠还不知道战事已经结束。
白亦非换下被血染红的白衣,柔声安抚,“没有,只是抓了几只老鼠。”他没有说,他玩了一夜猫捉老鼠的游戏,杀得红了眼心情才舒畅了一点。
“我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孩子了,表哥!”说是怕她精神不济照顾不了,可是她真的好想他们的两个宝宝。
白泠捧着脸,没有注意到她说孩子时白亦非不自然的神色,只叹息着,“好想看看孩子们穿着我给他们做的小衣服的模样。”
孩子养得白胖后穿上她做的小衣裳一定很可爱。脑补出两个胖宝宝充满活力的欢笑攀爬的画面,白亦非嘴角勾了勾,可很快唇抿成一条线,眼中的光也黯淡下来。
她不知道,她此刻越期待,他心上扎的刀捅得越深。
白亦非换了素白中衣,外衣也不套的坐到床沿,白泠对着他粲然一笑,挽着他手臂靠着他,笑容满面清甜没有星点阴霾,“我有时会听到孩子哭泣的声音,听得我好心疼。”
白亦非笑容一僵,眼睑下垂,抚着白泠长发听她念叨。
“有时很有精神,有时细弱得像只小奶猫,我在这边听着,心里难受极了。”似乎是证明所言非虚,白泠拉着他的手放到心脏处,诚恳的看向他,“我真的想孩子了。”
说完,白泠却先愣了,抬手抚过他眉眼,蹙眉道,“你的眼睛?”记得第一次见面,他的瞳孔黝黑得像夜色,后来慢慢的稀释了沉默的黝黑,如今已经全然变成了赤色。
“害怕吗?”白亦非低声问。
白泠摇摇头,只觉得心疼,“我最近确实太忽略你了。”光想着孩子,却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没关系。”只要她好好的,忽略就忽略吧。白亦非轻轻吻她额头,白泠笑着微阖眼,依恋的享受微凉的唇带来的柔软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