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外的云海翻涌着,鎏金霞光被一层若有似无的灰雾裹着,连往日里清脆的仙鹤鸣声都透着几分滞涩。火德元帅攥着那本泛黄的《九天阵法要略》,指腹反复摩挲着封面上磨损的云纹——这是应渊当年在天枢院彻夜批注的兵书,也是他在仙魔大战后,唯一没能带走的私物。
应渊元帅。
清冷的声线从身后传来,火德元帅猛地回头,便见应渊一袭素色仙袍立在云阶上,墨发仅用一根白玉簪束着,眉眼间虽褪去了往日的战神锋芒,却多了几分沉凝的锐利。
火德元帅快步上前,双手将兵书奉上,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那份沉重与矛盾似是顺着他的指尖渗入了空气中,微颤的语调让人不禁猜测他内心深处正翻涌着怎样的波澜。
你终于肯回天界了,这兵书……我替你保管了九百年,原以为再也没机会物归原主。九百年的光阴流转,仿佛一场悠长的梦,而今梦醒时分,兵书依旧,故人却已带着岁月的沉淀归来,怎不令人感慨万千?
应渊接过兵书,指尖触到书页的瞬间,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在天枢院挑灯夜读的暖意。他轻轻翻开,扉页上自己批注的“破魔族阵法,当以柔克刚”依旧清晰,可再想起如今的天界,喉间竟泛起一丝苦涩。
应渊多谢元帅费心,当年仓促离界,诸多事宜未曾交代,倒是让您受累了。
应渊心里明白当年要不是火德元帅把这棋谱兵书拿走,恐怕早就落入那神秘人之手。
火德元帅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应渊眼底的青影,压低声音道。
火德元帅你走之后,天界就变了。原先各司其职的仙官,如今都忙着趋炎附势;往日里开放的天枢院,现在连靠近都要三层令牌。最让人不安的是……
火德元帅的话没有说完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困惑。
火德元帅帝尊也像换了个人。从前他虽威严,却也体恤众仙,可现在,他不仅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议事都只提‘巩固天界威严’,连提及仙魔大战的伤亡,都带着几分不耐烦。
应渊握着兵书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其实他早在离界前就察觉了异常——仙魔大战末期,帝尊明明有机会彻底化解魔族戾气,却执意要用“焚心阵”镇压,当时他虽质疑,却被帝尊以“战神需以大局为重”挡了回来。如今听火德元帅这么说,心底的疑虑更甚。
应渊我沉声道:元帅可知,帝尊闭关期间,可有异常动静?比如……灵力波动,或是陌生仙者出入凌霄殿?
火德元帅异常动静倒是没有。
我皱着眉回想,但三个月前,凌霄殿曾传过一次异响,当时守殿仙官想去查看,却被帝尊的近侍拦了下来,只说‘帝尊修炼出了些岔子,无需惊扰’。自那以后,帝尊就更少见人了。
听完火德元帅的一番话,应渊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眉梢轻蹙,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暗自思忖:如今这位帝尊,怕是不能再放任不管了,必须得仔细查上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