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骤暗,外面雷鸣嘈杂震耳,偌大的寝殿里烛火熠熠,夙北渊就站在跃动的光影下,衣襟上印着斑驳血迹,金冠束起的发鬓微乱,面色一如既往苍白冷沉。
殿内少有的女医师垂首默不作声,殿外宫人亦噤若寒蝉。
小将军的箭虽是取了出来,剪开层层缠绕的绷带,那伤口极为凶险,止都止不住,为首的老医师见状将粉末倒入了血肉中,很快便见潺潺鲜血凝固起来,不再涌溢。
可到底是失血过多,哪怕是止住了血,老医师沉重的面色也没半分缓解。
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着,面色如纸的夙北渊再次镇定,沙哑的话语无意识的脱口询出:“如何?”
那急切的语调已有了太多不寻常的情愫……
年迈的医师又换上了新的洁布,将染红的血布递给了旁人。又将捣成汁的药喂入了傅锦微的口中,引出来的便是她堵在喉咙的血。
如此反复,一时间殿内四下弥漫着药草和鲜血的味道,杂乱的让人透不过气。
老医师看了看帝王阴沉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回道:“失血过多,太凶险了,若能熬过今晚,恐有一线希望。”
夙北渊透过熠熠烛光望向傅锦微,那榻上的衾被已被流淌的血液浸透,她呼吸薄弱到没有一点生机,宛若一只脆弱的幼猫。
夙北渊挥了挥手,几人识趣便迅速离去了,他弯下身轻轻地、又有些僵硬的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指骨瘦削异常。
还是惯常的毫无回应,泛起青白的手指在他掌心下怎么也暖不回来。“阿锦,快醒来吧……”
短短二十来载他见过太多为权势而争的人,个个都是从骨子里透着眈眈野心,连同他也是如此,如同野兽蛰伏在血淋淋的尸山血海中啃噬着谋算着。
幼时亲眼目睹了生母惨死,心中蒙有阴影,在东宫困围十年,颓荒的环境和恶劣的宫人无一不日渐让他心变。
十岁那年他就用磨尖的废簪杀死了欲来猥亵他的宦人,将尸体剁成块埋在了东宫最荒废的角落里,后来那里一年年的都生了很漂亮的花。
他善于察言观色,人前伏低做小苟延残喘,胆小怯懦又贪生怕死。他也曾嫉妒那个天之骄子,又掺杂几丝羡慕。
人人都夸他大皇子温润如玉,仪表堂堂,阅览万卷,是昭国栋梁。
而他籍籍无名,一一草包太子。
皇室糜烂腐朽,只有傅锦微在他那些阴暗的岁月里坚定不移的扶持他前进,为他挡下所有诽论与争辩,甚至只要他想要的,她都会不顾一切送给他。
可是他容不得她再将这些温柔给予下一个人。看到她和夙夜轩私会时他几欲冲出去将她带回东宫,囚禁。
她是男人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是断袖,而现在,她又变成了女人。
不过也无妨,她逃不走。
那些阴暗而疯狂的念头熟稔的一个接一个,他就是如此的人,掠夺她伤害她让她废了一只脚,即便到了这会儿他也还想继续禁锢她一生。
哪怕是捆是锁,他有太多的办法可以牢牢的留着她,他还可以用余生的时间教她学会怎么爱他……
【一一叮,反派黑化值-10,目前黑化值80,支线任务失败,惩罚开始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