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书留步。”谢危道。
姜伯游转身看见追来的谢危笑道:“谢少师叫我这是有什么事?”
“谢某前些日子偶然得了一本棋谱,听闻尚书善棋,不知可逗到府上叨扰请教?”谢危这些日子总能听到吕显来与他说,姜家那位二小姐倒是对燕临情根深种,想尽办法帮燕临筹谋,姜尚书虽然中庸但也算仁义,若劝说他一起对付薛家,想来他不会拒绝。
姜伯游想到刚刚谢危在朝堂上说的话,将侯爷贬至璜州,看似不妙,实则确是个好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位谢少师应该是偏向侯爷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欣然邀请谢危去他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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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伯游与谢危相对而坐,面前放了一盘残局,刚刚二人手谈了几局,有胜有负,谢危说好要讨教的棋谱此时被随意的放在一旁,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姜伯游,转而道:“不知尚书可还记得三年前江南赈灾粮贪污一案?”
姜伯游接过信的手一顿,三年前他还是户部的侍郎,赈灾粮被贪污,江南百姓饿殍千里朝野上下震荡,可最后却不了了之,一切都归结到一个户部小吏的身上,姜伯游知道此事可能还有隐情,可当时陛下身体不适,薛太后听政,国公把权,他一向信奉中庸一道,不想横生枝节。
可如今谢危旧事从提,难不成……他打开信纸,果然,是当年案情之中一个重要证人的供词,句句均指向薛远。
“谢少师这是何意?”姜伯游收起信纸,面容严肃的问道。
“谢某知尚书是一代君子,多年来为官清廉,从不中饱私囊,可这薛远却从江南灾民手中贪了数百万两白银,灾民们用土充饥,甚至易子而食哀鸿遍野啊,谢某将此事告知尚书,只是为求尚书能与我一同上报陛下,重审当年一案。”
谢危看着姜伯游眼中仿佛燃着一团火,薛远做的坏事数也数不尽,这么多年为了权势金钱人命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草芥,他从骨子里就已经坏透了,必须连根拔起,不留一丝余地,重审当年一案,只是开胃菜罢了。
姜伯游捏紧手中的信纸,眼中闪过挣扎,薛远如今权势比之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要顾及的却还是太多。
谢危看出了他的犹豫,淡声道:“定国公近日行事猖狂已经引得陛下和朝臣不满,如今秦贵妃有孕,陛下想要压一压定国公的气焰,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尚书执掌户部,是最好的人选。”
说完起身躬身行了一礼继续道:“谢某知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供词我留在此处,只待明日朝会,静待佳音。”
姜伯游扶起谢危,叹了一口气道:“少师少年英才,老夫佩服,终究是老了,顾前顾后的不似您们敢想敢干了,罢了罢了,老夫这次也就当一回为民除害的贤臣,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谢危扬眉俯首道:“尚书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