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的时间里,婆婆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谭炽的舅舅提议把老母亲接去疗养一段时间,可谭婆婆放不下谭炽。
“婆婆,我都那么大了,不会有事的……”
谭炽这话倒是没错,好歹她会买菜做饭,不会饿死自己。可谭婆婆倔啊,和多年前执意与谭炽父亲结婚的谭女士一样倔。
“去去去去去,快去学校了。”,谭婆婆把人赶出门,“还有一个多月就期末考了,别担心老婆子我,赶紧复习去。”
门外,谭炽和宋时厌四目相对。
“什么时候来的?”
宋时厌摸了把她的脑袋,“刚到,婆婆还是劝不动?”
“嗯,老倔了。”
“你们倒是挺像。”
“哪有,我很听劝的。”
……
晚自习。
吊扇在头顶转着,嘎吱嘎吱响,谭炽总觉得心神不宁。
最后一节自习下课后,她没先回寝,先去了趟厕所。
冷水洗了把脸后觉得清醒了些,女厕所最近总有股淡淡的烟味弥漫,大概有人躲隔间抽烟了。
谭炽下楼,准备回寝,在楼底碰见了宋时厌。
“怎么才走?”
教室的灯都熄灭了,只有楼底为防止学生看不见路而安装的路灯闪着明灭的光,宋时厌半面迎光,缕缕昏黄正好将她清晰的轮廓描摹出来。
心里空了一下。
谭炽找回自己刚才莫名丢掉的呼吸,喉咙有点哑,她清了清嗓子,“姐……”
这回轮到宋时厌呼吸顿了一下,她“嗯”了一声,嘴角有自己的想法,很想往上扬。
“你也没走?”
“李晴北打电话,我等她。”
“嗯……”
之后没有了下文,谭炽也没说要和她们一起走,只是没再动过,宋时厌终究没控制住嘴角,笑眯眯看着她。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也不觉得尴尬,倒是打完电话的李晴北回来一看,无语笑了。
“ber……”
“她打完了,走吗?”,宋时厌问。
谭炽才抬腿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好。”
李晴北冷笑,她倒是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车底。
回到宿舍,洗漱后谭炽早早躺在床上,还有五分钟熄灯就寝,她心里仍有些不安感,不过比先前好了点。
明天去打个电话吧。
谭炽想着,呼吸平稳下来,只是没睡熟,迷迷糊糊间还能听见舍友的嬉笑声。
“好了,你们别说了,早点休息吧。”
黑暗中,舍长林裕安充满怨气的声音轻飘飘响起,其他几个聊天的女生纷纷憋笑着闭嘴。
第二天一早,谭炽硬生生扒开眼皮早早起床收拾,吃完早饭趁着还有二十分钟才早读的充裕时间去楼底电话亭打电话了。
那边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
“婆婆?”
谭炽开口喊,对面却传来舅舅的声音。
“……”
宋时厌出教室透气,就看见刚打完电话的谭炽。
对方似乎是腿软,险些被自己左脚绊右脚摔了,她上前捞了一把人,“怎么了?”
“婆婆查出肝癌,我舅舅接她去治疗了。”,谭炽不瞒她,“不是很严重的那种,医生说好好治疗没问题的。”
她只是因为刚才因为舅舅说话说一半,给整的心脏像做过山车一样才腿软而已。
说这种事情不要大喘气,真的很吓人好吗。
高二下册将尽,学生们除了复习便是期待暑假了。
考试前夕,谭炽一如既往打电话问婆婆的情况,本来准备放假去看望她,只是婆婆硬生生拒绝,让谭炽呆家里等她老人家痊愈回来。
谭炽倒也真打消了暑假去的想法,她在考试前的周末跑去那边医院看了她一趟,给谭婆婆整了个猝不及防。
期末考以比较理想的成绩收尾,陈宇身出门打工了,宋时厌和谭炽便叫了车结伴回家。
梅雨天来了,谭炽感受着潮湿的空气,想道她怕是会在家里呆到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