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清河不净世书房……
蓝湛(行礼作揖)聂大哥。
聂明玦(起身回礼)祭刀堂那边已安排妥当,此番又要麻烦忘机了。
蓝湛无妨,不过举手之劳。
聂怀桑祭刀堂?那不是我们家祖坟吗?需要湛湛出马,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石堡里的迷阵被谁破了?
聂明玦(斜睨)没大没小!叫姐姐!
聂怀桑(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迅速捂住嘴巴,然后在自家大哥不怒自威的眼神威势下败下阵来)阿湛姐姐~
蓝湛嗯,怀桑弟弟。
聂明玦(叹了口气)不是迷阵问题,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聂怀桑(立马正襟危坐)大哥你说。
聂明玦与其他仙门不同,我们聂家先祖当年以刀入道,每任家主因杀戮过多,所持佩刀的戾气和煞气都很重。时间一久,或许受此影响,几乎每位家主都是性情暴烈,最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聂怀桑(被吓得脸色一白,紧张地抓住自家大哥放在一侧的手)啊?!那大哥怎么办?还…还有我……
聂明玦慌什么慌,你那把刀开锋了?(嘴上嫌弃着,却又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无奈又温和了许多)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别怕。
聂怀桑那就好那就好!
聂明玦佩刀刀灵不认二主,主人在世尚且能压制,一旦身死,这些刀灵无人控制又没有邪祟可斩就会躁动。
聂怀桑(恍然大悟)然后呢?
聂明玦聂家第六任家主当年在行路岭建了个石堡,也就是现在的祖坟—祭刀堂,然后将抓来的妖魔鬼怪同刀灵一同镇压,以此达到平衡。
聂怀桑可堵不如疏,任由刀灵和镇压的邪祟在里面杀来杀去,然后每过一段时间再往里面继续放新的,这听着跟苗疆那边的养蛊差不多,长此以往不会有问题吗?
聂明玦(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脑筋转的挺快,你要是少去逗鸟听戏,多把心思放在修行一道,至于到现在还没结丹?
聂怀桑(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大哥,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说教的机会。
聂明玦怎么?你还不乐意?(眉峰一剔)看看你,再看看忘机,你俩就只差一岁,差别怎么那么大?
聂怀桑泽芜君如今在世家子弟中已是出类拔萃,可跟阿湛姐姐比起来还不是照样天壤之别。跟天才中的天才比起来,我等凡夫俗子就只有被血虐的份儿。(一脸认真)所以大哥,我不丢人,真的~
这话倒也不错,同样是五岁开始修行,蓝湛九岁便已结丹,蓝涣则晚了三年。这其中的差别,显而易见。只不过因为蓝氏刻意封锁了消息,这才没有传得人尽皆知。
聂明玦(摩挲着霸下刀柄,静待下文)
聂怀桑再说了,想夸我就直说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我还能因为这一句半句飘到没边不成?(小声嘀咕)
聂明玦……(别开眼,不想理会这个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憨弟弟)
蓝湛(眼睑轻抬,眉目婉约似水)术业有专攻,怀桑在炼器上颇有天赋,画的画亦是极好。
蓝湛
聂明玦(点了点头,神色越发柔和)多亏了忘机时常勉励指导,否则他怕是半点长处也没了。
聂怀桑大哥,我不要面子的吗?
聂明玦面子是什么?能吃?(直言快语)再者,忘机是妹子,又不是外人。
聂怀桑是是是,大哥说的都对~
聂明玦言归正传,忘机体质特殊,能净化器灵,但祭刀堂刀灵存在已久,要想彻底度化,绝非朝夕。
聂怀桑所以姐姐每隔一段时间到清河来就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是特地来看我的,原来不是啊……
蓝湛顺便。
聂怀桑(咧嘴一笑)我就知道,看我是主要目的,度化是顺带的,对不对?
蓝湛(见他笑得开怀,索性不纠结于此)你开心就好。
聂明玦(可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家弟弟就惯着他,抽了抽嘴角,一时间哭笑不得)瞧把你能的!若论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功夫,没人比得过你!
不多时,聂明玦离开书房前往会客厅招待前来参加清谈会的各世家代表,聂怀桑像是摘了紧箍咒的猴儿,吃着糕点,折扇轻摇,整个人明显松快了不少。
聂怀桑湛湛,我觉得刀灵这事有问题。
蓝湛是指它的存在?
聂怀桑对啊!
聂怀桑你看同样都是斩杀邪祟,其他世家夜猎的还少吗?既然都是杀戮,都造了杀孽,那为什么以剑入道就不存在剑灵作怪的问题?
聂怀桑这世间的道千千万,难道在这修真一途只有剑修才是正道,其他的都是邪魔歪道?
聂怀桑不是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聂怀桑如此一来,那些在炼丹炼器符箓阵法等等方面有天赋的人才岂不是平白无故被埋没了?
蓝湛(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如今修真式微,现有流传的各类术法简单稀少,太过崇尚单一的剑道反而忽略了其他样式灵器的使用,但除了能御剑飞行,剑修实际上跟普通人的拳脚功夫没多大区别)
蓝湛(虽说大多数修真者进阶到金丹已经是佼佼者,但再往上一级的除了那位避世不出的抱山散人,连不夜天的温仙督都止步不前,如此便造成了金丹多如狗,元婴无人识的局面)
蓝湛(凡此种种只能说明,此方天道法则并不完善,是以存在些偏颇漏洞也就不足为奇)
蓝湛(没有说出心中猜测,只点了点头)怀桑说的没错,无论如何,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道并为之不懈努力,本身就是极难得又幸运的事。
蓝湛怀桑之前炼制的玉骨,阿越就很喜欢,用着也很是趁手。
玉骨是聂怀桑足足花了两年才炼制成功的第一件灵器,外形虽是卷云纹的银色手环,但可以随着使用者的意念幻化成不同形态,比如刀枪剑戟,钺钩镰鞭,进可攻退可守,是澹台越爱不释手的灵器之一。
这件灵器原本是聂怀桑打算送给蓝湛的,但转念一想,有点太过花里胡哨了,似乎还是人前乖巧人后调皮捣蛋的澹台越更合适些,所以最后就到了小家伙手上。
聂怀桑(被夸得羞赧,耳根微红)嗯,那…那就好~
话说另一边,在碧灵湖亲眼目睹了这些所谓人中龙凤的世家子弟用最笨的方法寻找水行渊却被耍的团团转,然后负伤的负伤,翻白瞳的翻白瞳,御剑躲避的御剑躲避,澹台越啧啧两声,可以说是槽多无口,完全没眼看!
澹台越(薛洋幼年)嘁,还以为多厉害呢,酒囊饭袋,绣花枕头,不过如此。
澹台越(薛洋幼年)(御剑飞在最高处,各种高级符箓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扔,直到水行渊被雷劈火烧折腾得够呛,方才甩出腕间的银色手环)骨头~
软糯稚嫩的童音刚落,只见那小臂宽的手环瞬间放大了无数倍,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并以雷霆之势疾射入水,眨眼的功夫就将水中翻腾挣扎且尖锐怪叫不断的水行渊完全吞噬,整片水域也被迅速净化得清澈见底,丝毫看不出被邪祟侵染的样子。
蓝涣(字曦臣)(握紧裂冰,震惊不已)
温情(小心抱着弟弟,惊诧之余唇瓣翕动,喃喃出声)好厉害的法器!
江澄(字晚吟)(目瞪口呆)
金子轩(惊掉下巴)
魏婴(字无羡)(瞪大双眼,这小孩真的只有七岁?太他妈妖孽了好伐!)
澹台越(薛洋幼年)(心念一动,正欲召回手环,余光瞥见魏无羡的小动作,蓦然冷笑)
这厢魏无羡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悄咪咪以灵力催动符箓,出手拦截从湖底缓缓上浮的手环,没成想竟然成功了?!
魏婴(字无羡)(迅速伸手一把抓住手环,眉宇间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蔓延至嘴角就骤然凝固,下一秒痛呼出声,五官几乎皱成一团)啊…疼疼疼!!!
澹台越(薛洋幼年)(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收回腕间的手环,淡淡扫了眼某人疼得满地打滚的狼狈模样,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澹台越(薛洋幼年)不问自取是为贼,这句话没人教过大哥哥吗?(语气幽淡)我最讨厌自以为是又不自量力的人了,大哥哥刚好全占了呢~
澹台越(薛洋幼年)再有下次,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江澄(字晚吟)(蹲在地上,满脸焦急等待温情的诊治结果,听见这话直接炸了)就算魏无羡有错在先,可也用不着出手这么狠,你看看他都疼成什么样了!别以为你是……
澹台越(薛洋幼年)怎么?不过小惩大诫,阁下就要死要活叫嚷成这样?没有让他断手断脚,我已经很克制了。
江澄(字晚吟)你!(气急败坏)
金子轩(小小年纪戾气如此之重,蓝姑娘有这么个徒弟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一旁的蓝曦臣只知道澹台越是妹妹蓝忘机外出游历五年后带回来的徒弟,却并不知道小家伙和自己乃至生母的血缘羁绊,他略微沉吟片刻,本着与人为善的一贯处事原则,觉得很有必要站出来说些什么。
蓝涣(字曦臣)想来魏公子只是一时好奇,并非有意拦截。小越,灵器既已收回,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澹台越(薛洋幼年)不如何。我姓澹台,不入蓝氏子弟宗谱,师尊的话我才听,其他人没资格管我,这一点希望蓝宗主不要再忘了,免得到头来自己尴尬。
蓝涣(字曦臣)(面色一僵,眉头微蹙,心底掠过一抹异样,总觉得“澹台”这个姓氏让人莫名地烦躁不安……)
温情(给魏无羡抹了些药膏,随即出言打破尴尬氛围)魏公子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按时抹药即可痊愈。
澹台越(薛洋幼年)(眉眼一弯,笑得乖巧)还是这位姐姐是非分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人神共愤的坏事呢~
澹台越(薛洋幼年)(那位灵识不全的小哥哥我家师尊可以治哦,温姐姐倘若有意,不妨找时间来一趟后山,能不能找到龙胆小筑就看你的本事了)
温情!!!(传音入密?!多谢!)
魏婴(字无羡)(半躺在地上,不再哎呦,只怔怔地看着掌心被印上的骷髅头印记,心思一活泛,又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小越,你这手环纹饰怎么不是卷云纹?
澹台越(薛洋幼年)(姊姊不喜欢的,我也讨厌!抹去卷云纹改成骷髅头,喝你家水吃你家大米了?多管闲事!)
澹台越(薛洋幼年)与你何干?(嫌弃)我跟你很熟吗?谁允许你这么叫我?
澹台越(薛洋幼年)真是碍眼!(说完直接来了个缩地成寸,瞬间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