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夜时分，徐丽拖着个半旧的行李箱在路边打车，这个时间车不太好打，她刚从户籍科调到刑侦科，这半夜三更的打电话给值班同事来接她也不太好。正在

　这时，电话响起，局里的号码显示在苍白的屏幕上，徐丽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按了接听键。

　　“有案子，一小时后集合！”电话里传来小凯的声音，懒洋洋的，估计懒觉刚睡醒。

　　徐丽顺水推舟，说自己这个地方偏僻，打不到车，看看局里谁有车，又离这里近，顺便载她一程。

　　小凯想了想，突然想了起来“郑哥离你很近，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接你。”

　　十五分钟后，郑桥生开着一辆吉普过来，一开门，徐丽就有点胆怯地看着车里的大胡子男人。

　　郑桥生留着黑色短发，轻微自来卷儿，胡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虎眼，仿佛能刺穿人心。

　　徐丽僵涩地看着他，觉得他既不像刑警，也不像坏人，反而像武侠小说里的绿林英雄，肝胆侠义，劫富济贫。

　　“徐丽？”郑桥生皱着眉头，看了看她脚边的行李，徐丽向他点点头，尴尬地看着脚边的行李箱，郑桥生什么也没问，自动打开后备箱，帮她把行李放进去。

　　“碰！”一声，后备箱合上，徐丽傻傻地站在车尾，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桥生打量着她，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扔在地上，用脚扭了扭。

　　气压有点冷，徐丽好久才沉思着说：“那个，队长，我，搬家。”

　　郑桥生低低‘嗯’一声，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小凯有没有告诉你是什么案子？”

　　车里的空气有点凝滞，徐丽摇了摇头。事实上，她知道刑侦组不喜欢从基层户籍部门调来的人，那个电话只是例行公事，具体案情不可能直接向她透露。

　　郑桥生还是“嗯”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

　　20分钟后，郑桥生的车到达了华西警察局。人还没有下车。小凯和组里的几位同事已经装备整齐地跑了出来。看到郑桥生的车，他们很快靠近在车门上敲了敲。

“头儿！”　　

“人齐了吗？”郑桥生说，此时徐丽发现郑桥生穿着警服来的，小凯等人也穿着警服，她刚转过来，制服还没有发下来，估计要等几天。在户籍部门也有警服，但几天前已经上交了，现在真没有制服，混合在一群警服笔直的警察堆里显得不合适。

　　几个人匆匆上车，警车在公路上呼啸而驰，目标是一个商业区，在城东。

　　小凯已经在车里向郑桥生解释过了。

　　晚上11点，值班室接到报警电话，在城东商业区一家酒吧的地下酒窖发现了一具女尸。酒吧里的服务员发现了尸体，发现尸体后立即报案。城东的警察已经控制了现场。

　　十五分钟后，汽车到达城东商业区，停在一家名叫爱琴海的酒吧前。

　　几辆警车已经停在酒吧门前，警戒线已经在门口拉起。大多数客人都被疏散了，而且已经登记了身份，如有必要，他们会一一调出来询问。

　　徐丽混在人群中，因为没穿警服，差点被几个协案民警请出去。

　　酒吧有上下两层，地下室改为酒窖。发现尸体的人是酒吧的服务员。晚上10点50分左右，服务员来到酒窖取酒，发现了这具尸体。

　　尸体靠在酒架上，胸部被刺伤，脖子上的大动脉被切断。死因是失血过多，喉咙受致命伤。凶器是一把瑞士匕首，扔在尸体旁边。

　　死者是女性，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徐丽混在人群中，第一次在犯罪现场，脸白得像纸一样，一直干呕。“没关系！”小凯从后面拍了拍她，笑得有点欠扁，“习惯就好了，你说你，好好的户籍警察不干，非要来刑侦科，这不是找罪受吗？出去吧！我们在这里盯着。”说着，把徐丽推了出去。

　　徐丽想了想，她怎么说也是刑侦科的人，真被轰出去也不是事儿，于是抢过小凯手里的笔录簿，“我出去录笔录！找找关系人。”

　　小凯贼贱一笑点点头，“好吧，你去吧！”

　　徐丽从地下室出来，协案民警把她带到一楼的大厅。

　　舞池很乱，座位倒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两个人坐在酒吧前面，一人二十六七岁模样，短发染成红色，脸色苍白，手里拿着酒杯还在颤抖。民警介绍，这是酒吧老板娘的儿子，名叫盛文。坐在他旁边的年轻人低着头玩手机。手机屏幕上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反射出一张菱角分明的脸。

　　他抿着嘴唇，微微拧起眉头，好看的鼻梁上有副金边的眼睛，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然后继续看着手机屏幕。

　　徐丽指着那人问：“他是谁？”

　　警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是老板娘的外甥，叫唐亦海。”

　　徐丽低下头，翻了翻小凯刚刚做的笔录。唐亦海的资料很笼统。半个月前回国，美国华侨、麻省理工大学硕士毕业生。酒吧老板娘是他的二姨。

　　发现尸体的服务员叫郑凯，另一个叫方芳的女服务员今天请假了。调酒师卢辉和另两名服务员都低着头坐在角落里。

　　徐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录，上面郑凯的口供很笼统，大概是吓坏了。

　　郑凯发现尸体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盛文，盛文和唐亦海一起来到地下室，唐亦海打了报警电话。

　　徐丽走到酒吧，盛文和唐亦海坐得很高，徐丽堪堪可以平视他们。她真的没有审问笔录的经验。总不好拿出办户籍时应付大爷大妈那一套吧！

　　她找到盛文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你认识死者吗？”

　　盛文显然一愣，赶紧摇摇头，“不认识。”

　　徐丽又问：“是你们酒吧的常客吗？”

　　“我没见过。我们酒吧不大。一般来说，来过三次的客人我都会有些印象深刻。”

　　“哦！”徐丽应了一声，目光转向唐亦海，他也正好抬头，两人四目相交，错开了，“唐先生是刚回国的华侨吗？”

　　唐亦海点点头，继续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