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的异象不止唐俪辞看见,雁门弟子、池云等人也尽数瞧得真切,一个个惊得睁大眼睛、张大嘴巴。
池云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没看错吧?那是江城和风传香?”
“是我儿和传香。”
江飞羽激动得又哭又笑,老泪纵横。
他望着儿子与风传香并肩而立的身影,看着他们脸上释然的笑意,心中积压的沉痛忽然消散了大半。
想来他们的误会解开了,仍旧选择陪在彼此身边。
城儿有这样的好友相伴,在另一个世界,应当不会孤单了。
这是一个父亲最衷心的祈愿。
芦苇丛中,蓝青甩了甩手中的半截断笛,抬着下巴看向唐俪辞,眼底满是邀功的得意:“怎么样?这样你的心情好些了吗?”
唐俪辞从震惊中回过神,望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心头一暖,语气不自觉放柔:“是为了我?”
“当然了!”
蓝青毫不客气地扬起下巴,理直气壮道,“我跟江城和风传香又不熟,还能是为了谁?”
唐俪辞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指尖轻点他的额头:“你这是什么武功?”
蓝青手指灵活地转着断笛,脸上露出无辜的神色,实话实说:“不知道啊。刚才看你不开心,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像是本能一样。”
唐俪辞无奈地摇摇头。
他早该知道,从这少年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好在蓝青从未害过他,反而舍命护过他一次。
虽他被刺中心脏也未必会死,但这份维护之情,他尽数记在心里。
他已经不习惯表露自己的心情,暖意一闪而过被他尽数收在心底。
蓝青看着唐俪辞又恢复了那副温和却带着疏离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失望,撇了撇嘴。
“啊——”
仅片刻的分神,笛子就不听使唤打到手心,他下意识痛呼一声。
手中的断笛落地,他脸色瞬间变白,捂住缠着纱布的手,眉头紧紧皱起。
唐俪辞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腕。
白色的纱布早已被血浸透,殷红的血迹晕开一片,触目惊心。
他不由分说拆开纱布,映入眼帘的竟是依旧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血迹未干,哪里有半分愈合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唐俪辞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不是说已经痊愈了?”
蓝青慌忙把手抽回藏在身后,在唐俪辞锐利的目光逼视下,讷讷地低下头:“这……这不是计算失误嘛……伤口太深,我那点力量不太够,还有……”
“还有?”唐俪辞的脸上像是结了霜。
蓝青缩了缩脖子,声音更低了:“就是刚才吹笛子引魂,用的力量跟治愈的力量有点冲突……互相抵消了些……”
唐俪辞的脸色瞬间沉如寒潭,握着蓝青手腕的力道不自觉收紧,却又骤然放轻。
他盯着那翻卷的皮肉,眼底翻涌着怒意与心疼:“你不是说跟我一样?我被刺中心脏,割断喉咙都不会死,你呢?”
“这么点伤口就治不好了?”
蓝青盯着他,被他数落的心虚又憋屈,不服的反驳道:“这只是暂时的!”
唐俪辞被他的嘴硬给气笑了,也顾不得伤感这怀念那,拉着他匆匆往船上走。
等等!
蓝青叫住他,从地上捡起断笛,无辜示意他继续走。
唐俪辞看着那截断笛,心中有些不平静。
他居然把那么重要的笛子都忘记了,心中只有阿青那刺目的伤口。
不知不觉间,这个人已经对他影响这么大了吗?
可他们相识明明才不到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