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青乖乖仰着下颌,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胸膛让他检查,并未察觉他的异样。
见他问,也就不隐瞒轻声解释:“我身体里原本有股力量,一直被一层封印压着,从前不知道。今日情急之下想用,才试着冲开了一些。”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极寻常的小事,“许是一下子放出太多,身子受不住,才裂开流血。不过这力量自带生机,伤口好得极快,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唐俪辞却陷入了沉默。
他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那般庞大的能量冲击,稍有不慎就会被力量反噬,轻则经脉尽断,重则身体被直接撑爆,当场殒命。
少年口中的“只是看着吓人”,背后是九死一生的险境。
唐俪辞眼前再次浮现石窟中的景象——少年浴血的身影悬浮于空,徒手攥住金色雷霆,以身为盾护在他身前。
那一刻的震撼,至今仍在胸腔震荡。
他不是铁石心肠,有人为他舍生忘死至此,他不可能无动于衷,更无法再忽视那份炽烈如焰、纯粹如雪的情意。
可震撼之余,又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疑惑。
他们相识不过数日,这少年却一次次为他搏命:挡下致命剑招,徒手硬撼天雷……
这刻入骨髓的执着,这甘愿赴死的决绝,究竟从何而起?
唐俪辞凝视着眼前一脸乖巧、正用清澈眼眸望着他的少年,指尖微微蜷缩。
探究至今,他仍旧没有看透这个半路捡回来的少年,自己的心防,却已在对方的诱惑下,节节溃退。
“阿辞,我想洗澡。”
蓝青搓了搓胳膊上的血渍,危机过去之后,直觉浑身都在痒。
虽然是自己的血,他也实在受不了自己脏兮兮还穿着一身血衣的样子。
“好。”
唐俪辞回神,将心底翻涌的思绪压下,将他带到自己房间。
因为整艘画舫,只有他的房间里有独立浴桶。
或许是因为那染血的白皙肌肤仍在眼前挥之不去,他下意识地将少年带到了这最私密之处。
唐俪辞亲自在浴桶中装满热水,摆好干净的衣物和洗漱器具。
“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出屏风,在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然而目光虽落在书页上,却一个字也未能入眼。
屏风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躯体入桶的哗啦声,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清晰传入耳中。
他第一次觉得听觉太过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少年方才展露的肌肤,雪色莹润,残留的血渍像是落上红梅,艳丽得灼人。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抬手按了按眉心,闭眼深深叹息。
“唐俪辞,”他在心中默念,“你是个命不久矣的怪物……莫要再去祸害他人。”
他将方周,柳眼一一从脑海中掠过,那些过往的沉重与自身的宿命,终于将翻涌的旖念强行压下。
再睁开眼时,他眼中的波澜已尽数敛去,重新变回那个表面温文尔雅、内里冷漠疏离的唐公子。
许久后,屏风后的水声停止。
片刻后,一道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蓝青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水衣,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光洁的脖颈,没入微敞的领口。
唐俪辞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呼吸都漏了半拍。
少年的脸颊被热气蒸得透着粉,眼尾泛红,原本清澈的眼眸蒙着一层水汽,显得格外水润。
单薄的水衣被打湿些许,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纤细却不失柔韧的身体线条,那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诱惑,不带半分刻意。
他似乎毫无所觉,径直朝唐俪辞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后,忽然笑眯眯地凑近。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沐浴后的清新,拂过唐俪辞的鼻尖。
“唐俪辞,我这次救了你,有没有奖励呀?”
“你要什么奖励?”
一开口,唐俪辞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干涩发痒。
他下意识偏过头,避开过于亲近的距离,指尖不自觉攥紧手中的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