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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梦境

光,与夜

我努力地调整自己的作息,坚持早睡早起,但我无法控制入睡之后出现的各种各样奇怪的噩梦……这些梦真的很奇怪,有些是我初中时候看到的各种各样的“妖怪”,有些是陆沉幻境里的可怕大人,还有一些是汤圆遭受折磨的可怕画面……

  几乎每一次,我都是流着汗惊醒过来的。

  虽然我睡眠时间不短,但睡眠质量太差了,导致我白天上课都没了精神。

  这一天我在陆沉家补课,再一次打起了瞌睡。陆沉就坐在我旁边,因为在家的缘故,他没有穿很正式的西装,而是穿了一件很简约的白色衬衣。但他身材和气质都太好了,简单的穿衣风格都让他看起来很帅……

  他转头看向我,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温柔地弯起来,“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睁大眼睛,“啊,没事,一点点困而已,我还能继续学!”

  但我越是强装自己不困,干涩的眼睛就越是出卖我,眼眶里老是冒出水来,我只好不停地擦拭。

  陆沉轻声笑了,他放下手边的书,温柔的声线响在我的耳边,“要不,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你的身体想睡觉,这种状态是学不好的。”

  我对他轻轻一笑,“好吧,那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复习今天的内容……”

  他看见我收拾起了书包,突然问了一句,“最近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我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他那双平静的红色眼眸……

  他又把眼睛笑成红红的弯月牙了,“……毕竟你之前都是神采奕奕的,这次却精神欠佳,所以我还是有些担心。如果是因为最近有什么事感到困扰的话,不妨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的心里涌上一层暖流……说实话,每次陆沉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他总是能轻易击溃我的心防,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样,让我甘愿对他毫无保留地袒露内心。

  我点了点头,“嗯……最近经常做噩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的笑容收起了一点,“噩梦?多久了?”

  “好几天了……而且都是那种吓人的,我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流了好多汗……”

  我委屈地撅了撅嘴,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咋回事,在陆沉身边总会不由自主地变成小孩子。

  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眼神中有一丝心疼。看来他也会情不自禁地把我当成小孩儿。

  他问我,“还记得我的天赋是什么吗?”

  “啊?”我愣了一秒,因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制造幻境吗?”

  他笑了,笑得那么人畜无害,“嗯,但是幻境分为很多种,其中一种,叫梦境。要试试吗?”

  我惊呆了,梦境也能制造?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能,制造我的梦境?”

  他笑眯眯地点点头……

  “任何梦境都可以?”

  他又点点头……

  “抱歉,我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小姑娘已经疲惫了这么久……那今天,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他的右手伸到我的面前,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那迷人的嗓音像是围绕在我四周的循环立体音……我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像是陷入了一片棉花的海洋,我的意识离去了,从来没有哪一次入睡得这么轻松……

  他用怀抱接住了我的身体,然后抱我去了隔壁的卧室。

  我能感觉到自己睡在一个很柔软的地方,很舒服,很温暖……梦境就在这时悄悄地出现,我梦见自己坐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上,陆沉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西装,就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我……

  奇特的是,梦里的我是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我甚至还知道这个梦就是陆沉为我编织的。于是我在旋转木马上高兴地欢呼,我问陆沉,“哇!好开心啊,陆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玩旋转木马啊?”

  他像个大家长看着自己的孩子似的,“我猜的……我想,可爱的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玩旋转木马吧。那除了这个,你还喜欢什么?”

  我激动地从旋转木马上爬下来,跑到他身边去,我感觉我自己都能看见我眼睛里闪烁的星星。“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梦到吗?”

  他的微笑里带了些宠溺,“是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能让它出现在你面前。”

  “哇,你是哆啦A梦吗?”

  他好像很喜欢我这个叫法,只是笑笑没说话。我快速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我喜欢的东西,炸鸡,可乐,汉堡,蛋糕,披萨……

  他忍不住笑了笑,“都是吃的吗?”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嗯是的,这是我为你制造的梦境,我在你的梦中,换一句话说就是,我已经在你的潜意识里了。”

  “哇,好厉害的天赋!也就是说你走进我的心里了!”

  他愣了一秒,好像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但那一丝的慌乱他很快就整理好了,并且代之以微笑,“是的,这是我的荣幸。现在,要不要回头看看那是什么?”

  我回头一看,旋转木马已经不见了,但是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餐桌,上面全是我喜欢的好吃的。

  “哇!”我飞奔了过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抓起炸鸡就往嘴里送,虽然是在梦里,但是味觉很真实。这也太幸福了吧!这些垃圾食品平时我妈绝对不让我吃的,但是现在不仅能吃到,而且因为是在梦里,吃了也不会发胖,这也太好了吧!

  我看见陆沉在一边站着,连忙把他拉过来,递给他一块披萨,“陆沉,你也吃!一个人吃不香的,要和朋友一起吃才幸福!”

  陆沉再次愣住了,就好像无法理解我这个行为。记忆中,陆沉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他总是能让自己看起来既绅士,又儒雅,还有风度。但此时就像一张面具掉落了,他把原本的自己暴露出来了。

  他细细地端详我,礼貌地接受了这块披萨。

  其实我能理解他的错愕,或许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人在离他这么近的位置,对他好过吧。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别人对他的好……

  吃饱之后,我笑眯眯地盯着陆沉,“嘿嘿,陆沉,你不是说任何东西都能变出来吗?”

  “对,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只小兔子……”

  他的笑容收住了,第一次,他没有对我露出那对弯弯的红色月牙,他的眼中有一丝防守式的警惕。但我直直地回望他,是的,一只小兔子,他的童年里曾经陪伴过他,但是被失去了的一只小兔子……

  我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失控,但又有什么东西在极力地控制住他。

  最终他还是微笑了,仿佛这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好,看你的手上。”

  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我的双臂间已经搂住了一只可爱的白色小兔子,毛茸茸的,有温度的。我惊喜地将它举高,“哇,好棒啊!”

  玩了一圈之后,我将它递给陆沉,“送给你!”

  因为我知道,这是陆沉喜欢的,如果能让他获得真正的开心,这个梦也是很快乐的啊!

  但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多少有点单纯,傻乐,而且自以为是了……

  他没有接过这只小兔子,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好像很惧怕,又好像很厌恶。也许他不知道该如何带上自己的面具了,也怕把我的美梦变成噩梦,于是他干脆隐去自己的身影,消失在这个梦境中。

  “诶?”

  我不明所以,四处寻找他的身影,但都找不到了。这个梦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有小兔子,但再也没有他了……

  我睡得很安稳,但等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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