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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多秋伶人演余生戏 中山豺狼念当日由

南明嘉晚饭

又过了三天,无话可讲。但是是个人都清楚,不管往后如何,自己得赶快享受好这最后几日的宁静时光了。

“哎,嘿!”一个七八岁大的毛头小子,牵着一头掉了些毛的老黄牛,手拿着枝刚折的杨柳,一蹦一跳地向着这边过来,踏起了一地的飞土。且看他一路走来的光景吧——新春时节的油菜在田垄里绽放着,黄青粉三色铺满了这几亩的土地,时而晃动的几个黑色人头便好似点缀三色米糕的几粒芝麻,煞是好看。只惜路旁那条小野狗在这地块上翘腿的时候有些许不雅观。

一户小贩人家由于去年收入不佳之因,几口人一齐坐在门口,远眺山峰,发着愁。这户人祖上收了些地租钱,日子过得本还滋润,到了这一代生了个白净的大儿,颇是聪慧,可正当生产生活步向上方时,一场飞来横祸打断了美梦——他生了瘴气,冷热无常,把身子拖死了,可叫这家的父母痛心了好多年。

为了延续香火,于是又养了一个娃。然而更不幸的,他正月里发了烧,把神经给烧坏了,到了三岁才能摇摇晃晃地走上几步。此后三十余年,岁月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可留给这一家子的,不过是个手脚不灵的次子和两个头已花白的老人家,以及一大堆怎么也处理不完的烂摊琐事。

“汪,汪!”柴门闻犬吠。

“老实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文所提到的那一方游士方别。只见得他手握着狗绳,腰间别着一个布袋,路过了这里。看到那个不太灵光的二儿子,招呼道:“嘿!老弟,咋,还没讨到混家呀?”

二儿子苦涩地笑道:“不,呃,还没谈好。”

“那争取下半年?有信心么。”

“你总是拿人寻开心。”

“哦,别这么讲嘛。你老哥我又不只是会吹水的角色。这不,我认识对街一个姑娘,除了腿上有疾外样样都好滴,你要不去…”正在此时,小戎跳了过来,急不可耐地要跳到那个人身上去。

“你这狗兄弟啊,也是有够调皮的。直恁地地往我身上扑啊。唉,都一样,怎的个都一样哇,你们这些人。”说罢,二儿子摇头叹息。

方别见状,自知失礼,对着那生得有些自卑的人儿作揖赔礼:“哎,别这样讲嘛。老哥我可没有看不起你的地方啊!千万别这样想。至于狗子么…唉,它脾气就这样,等着我回家再教训它一下。”他拉紧了狗绳,勒得小戎竖起两只尖耳。“对了,我这里有两块京城捎来的梅花糕,你要尝一下么?”

“行,我勉为其难收下吧。”二儿子答应道。

方别从布袋里摸出一叠被红纸包裹的糕点,递给了他。接着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那我先走了啊?你好好生活,别多想。”他牵着狗走开了,又向着不远处的小贩夫妇走去。

“老人家,代我府上问候你们一句——小生这厢有礼了。”方别缓少走到二老面前,二人点点头。

“这几年大家过得确实不易。我这里有点银锭,可以先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还有这几本帐目,我先留在您这里,大家都是内路人,咱贾家一天不败,你们也无一日难过的。”

“啊,实在感谢,真是的,你们太客气了…叫草民何报答呢,哈,哈。”那个老母亲答道。不过剥刮万两于民,再归还百两作义举,要说这贾府也确实客气。

“还有,你二人似乎对儿子的束缚有点太过了。他都二十多了,也该做点事了哇,尽管说是神经烧坏了。”

“嗐…他是我亲手抱大的,什么做的了什么做不了我还不知道么?他手脚笨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可是前些日子与他交谈,他可把《春秋》说得头头是道哩,什么‘退避三舍’、‘桃园打鸟’之类的典故描述得一板一眼哩,这能说他是个没智力的?”

“会看书顶个啥事?连自己衣服都洗不好。又不要他考功名,只求下地时能稍微搭把手,别给家里弄出乱子也就谢天谢地了。”儿子的父亲回答:“咱们现在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干一阵子活就要大喘气,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成了躺着等领救济的废人了啊。哼,倒是把他的!”

几人又有一段没一段地聊了阵,直至太阳爬出山峰好一会才停止。

“总之,您老就放心好了,该怎样怎样,管不了的事我们大人自然会出手,没您操心的份!小辈先就告辞了。”方别留下了布袋,起身牵着狗走了。

半路又听得小贩夫妇训斥儿子的声音:“行了行了,别捡了,丢人不?!”那手脚笨的无能男人只是默默抬运掉在土里的碎糕屑,埋头吞咽。

他低头无言,继续自顾自地走着路…

大约走了二里,听得一声清脆的童音。

“终极勇敢牛牛!”原来是前文那个放牛娃,一手拿着杨柳枝一手拿着石头,对着他那头老黄牛自顾自地模仿牛氏经典敲击锅锤的动作。

方别看得有趣,准备上前和那孩子调侃一下。“小娃子,你好神气啊!”“那可不,也不打听打听这一圈谁最大?”他自豪地说道。

“可是你这么有能耐,为啥还只是个放牛的啊?”方别狡黠地笑笑。

“怎么,看不起放牛的?我告诉你吧,朱老太祖不也是放牛起家的么?”

“哎呦,口气不小!敢问阁下姓名?”

“贝继辛。”

“好名字!敢劳烦你再说一遍刚才对你那头牛唠叨的那几句话?”

“勇敢牛牛,不怕困难!你说的是这个吗?”

“哎对,就是这个。你知道这个句子的出处么?”“不就是那个村东头的牛氏牛妈妈做的事出来的么。”“你认识她吗?”“那可不,她待我很好,经常分给我糖吃呢……”

“那好,既然你认识她,这份信就交给你喽——你帮我把它带给牛老太太,行不?”方别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不得不说这次他的行程真是满装上阵,什么东西都有。

“可以啊,但是……凭什么呢?”贝继辛撇起嘴。

方别似乎早有准备,掏出了最后准备好的东西——竹蜻蜓。

“一个玩具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就再来一个。“来,小戎,给他整个活!”话音刚落,小戎立马摆出野狼的架子,从肚子里发出了尖长的幽咽,跳到了那头牛的背上,来回踩着牛背,怎么甩也甩不掉,最后累得那牛瘫倒在地上。

“有趣,好,成交,你等着嘞,驾,驾!”贝继辛骑上牛,向牛氏家里赶去。而方别诡异地笑笑,回贾府去了。

……

红纸信上,不知为何,点名了要嘉然向晚二人去观看贾府新排演的戏剧。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那就去呗,人家给了这个面子,你俩怎么不去?”牛氏爽快地说道。

一向莽撞的向晚这时候倒谨慎了起来:“可是您也不是不知道贾府那都是什么人。”

“怕什么,你越躲避,那些事情越会找到你。”牛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告诉二人。

事到如今,大约也是命数既定了,就看这群人在这不美好人世间能得到一个怎样尽量美好的结果了。嘉然向晚选择一同前往了贾府。

那一日,和门口蹲的两个大石狮子打过招呼后,跨过漆木台阶,传过重重门堂,仅仅是要进入内室就要曲折上五六回,看来贾府的风华较明亡之前更加只增不减。嘉然看着这处处的豪奢,步步留心,处处在意。

正当二人盯着屋檐上的雕饰出神时,清脆的靴子击打地面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思索。转头只见一位眉墨如画,面润如玉,头戴束发镶珠花冠,身着红白穿金蝶衣的公子走了出来。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贾兴堂凝视着嘉然,开口说道。

“可又胡说,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我都没见过你,你何曾见过她?”向晚抢答道。

“前些日子你们不是被一群人围住了么?不是我出门碰巧路过你们还真不好收场呢。”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为啥想到邀请我们呢。”嘉然轻声问道。

“没啥,听闻你二人声名鹊起,有沉鱼落雁之色,葬花咏絮之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贾兴堂把右手放在腰后,昂首挺胸,一副挺立洒脱的姿态。

“得了,奉承的话少说吧。”向晚紧紧靠着嘉然,死死盯着这个公子哥。

嘉然倒是不像向晚这么有敌意:“谢谢夸奖,小女也久仰贾府盛名,望有朝能与您会谈一番。”出于一种朦胧的感觉,杂糅着青春情思的冲动和阶级深沟的却步。想到今日自己与这位公子能有幸搭话,也算给街头那些穷苦的粉丝沾沾光了。

“桃之灼灼,其叶……”贾兴堂默念着。

“时候不早了,你二人快入座罢。”一旁聆听的方别走过来说。进了人头攒动戏场后,两人与方别坐在同一排。

红色的布幕缓缓拉下,开幕了。

一个擦着粉的英俊小生踏着粉底皂靴,缓步跨了出来,迅猛地来回拨弄了几下武器,就从丹田发力了:“可看那,虎豹正猖狂,端坐在~高堂之上!”

就这惊堂一吼,属于是开幕雷击了。小生走了两步顿了顿,紧接着一段将散板流畅地唱了起来:

“三年怅惘~敌喧嚣,贼人大唱~卑鄙调”赫然一长音,他把那长襟一挥舞,甩在胳膊下端:“我把那恶兽斩尽,怎地你又沐猴而冠!”

观众们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小生。只见他来回踱着步,从这头晃到那头,把他那柄长枪挥舞得虎虎生威,再加上一些真功夫练就的跟头翻挺挑踢,震得台板悠悠地晃动。突然一声沉闷爆破的咆哮迸发出来。那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只凶恶的白毛大虎冲了出来 ,迅猛之势似乎要吞人。

“不是吧,演真的么……”靠在前排的观众纷纷往后退,而胆小的则直接把身子侧过去不看。然而当虎进到小生身边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原来这虎是人套着皮毛演的——不过有一说一这仿得确实极像。

那虎挥舞着爪子向前进着,小生先是显出一丝慌乱,而后挺起了矛,对着冲过来的虎一挺,猛的冲击力使人虎都退到了两端。双方各自跃动着,如此,又徘徊几次,整了点功夫绝活,在那戏枪子差点要断掉之时,虎倒了下来,宣告这一场也就罢了。

……打虎的情节确属老套,而后中间又演了一长串平淡的家常琐事,不必多言,只需描绘最后一次的对决。

“今日,我就将与那贼人一决胜负!看看谁英雄,比比谁好汉!”说着他有节奏地摇晃着身子,挥动了几下道具矛,抬腿收腿,背后插的戏旗微微晃动着。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严厉的质问:

“王某人,犯上作乱,你可知罪?”

“且问我何罪之有?正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我等宽宏大量,将这满纸文书置于不顾,希冀你能痛改前非,不想你却变本加厉,与官府为敌?”

“好个宽宏大量!正是那可怜卖得贫儿女,不饱奸胥一夕食。”

那官员一拍惊堂木:“孩儿们,上前来也!”十几个锦衣卫打扮的人从屏风后冲了出来。

“杀!杀他滴~头!”霎时间戏台上混乱不堪,那小生手执长枪,独自对抗一众敌人,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被锦衣卫制服后押在了台前。

“奸贼,来世~相,见!”

哼哈!手起刀落,不知道表演者用了什么戏法,视听结合勾动人的神经,笔者也不知道,但反正杀头的那种意境达到了,直看得人虎胆一震,都对那可恶的贼人产生了极大的仇视感。但也不亏是贾府,这么犀利的戏剧都能拿出来演,颇叫人有些荒诞里的惶恐感。

第二幕戏剧是一出典型的荒诞戏,有关邻里和睦的教化问题的。由于实在表演风格是太抽象,只能寥寥几言勾勒。

起因是一个大嗓门的孙姓男子,由于在夜里人定之时还和几个朋友摆宴会推牌作乐,结果严重影响到了隔壁邻居的卧寝休息,从而在宴会的中途产生了矛盾,造成了巨大的荒谬感。这二人在戏里都作丑角打扮。

“来日入荆楚,还请诸位尝尝老乡家的热干面。”孙姓男子正笑盈盈地和几个朋友谈天玩牌,突然传来一阵画外音:“窗户关上,影响我睡觉知不知道啊?”

“你吼如此之大声做甚?”孙姓男子因为突如其来的插曲打断了娱乐而颇感不满。

“你打扰人家了啊。”

“那我凭什么关窗么!”

“别那么吵啊。”

“诶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啊!”

“那我为什么态度要好啊?”

“把个狗娘养的。”

“我问候你先人!”对面不甘示弱。

“你再骂!?”二人炮语连珠,骂骂咧咧地对峙起来。

“此人戾气重得很也,直兀地逞能,且看俺这就前去拷他滴门!”这段心里独白对着观众说罢了,孙姓男子便放下牌九,撸起袖子,抓起一件外套就下了阁楼,准备和邻居开战。

他的一个牌友见状,赶忙拉住他的衣袖:“唉唉唉,这是做什么?芝麻大的事何必动粗呢?”谁知道那孙某是个天性不服输的,只觉得被骂就是吃亏了,非要闯下去。“你骂你母亲的骂,啥子哦!”

于是赤手空拳的男子赶到了邻居家,大有单刀赴会之势。但是当他赶到之时,才发觉问题没那么简单。

空荡荡的楼道间,无一个人影。孙姓男子只觉奇怪,但还是,摸黑前进,咚的一声撞在了门上。他仔细一看:只见上书四个大字——扰民必纠。

“那你去找物管啊?”他吼道。

沉默中,突然,五个恶鬼打扮的角色跳了出来,将这孙姓男子团团围住,张牙舞爪着,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奇怪的咒语,着实把他吓得不轻。推搡中,被按到了地上,来了个“僵尸摔”,像个死人一样硬硬地躺在了地上。

于是那几个鬼便又去拍他的身体和侧脸,那男子不得已又从地上翻滚了起来,一个打挺跳出了鬼堆。挤出鬼堆后他慌忙地往外边逃窜,连那身上披的衣服都掉在地上,来不及捡。

“你小子还敢素质这么差么?”台后传来一声。

“囸你母亲,谁先骂的?”孙姓男子逃了几十步远后突然想起,自觉理亏小声说道:“好像是俺先骂来着。”

但秉持着精神胜利法,男子还是嘴硬道“张嘴就开始骂!好生说说不来,真的牛批!”这时间,那男子把面前的黑色涂料换成了涨了气的红颜色,不想川剧的变脸法竟用在了这出越戏里,叫那些热爱戏曲的观众们颇感意外。

第三幕是民俗故事四郎探母,然而却也是魔改过的,句句离谱,透露着前卫的气息。

“这铸币~说得上,欧内好汉呀,十五分上票时~我把投降点,原来是,低分狗把三狼惦念,什么年代~你还在刷传统路线?”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旦角甩着头上戴着的双翎悠悠荡荡地走了出来。

“我这里走向前问候慈严~”只听得女子一声“司~马!”,伴随着一段流水般的配乐,又一个男性的面具角色赶了出来,也哩哩朗朗地唱起来,“中单啊~~”

“我和你好,中野恩德不浅。”

“有什么不服气来里面间。”

“掉段你道是福分太浅。”

“躲在阴暗角落~抱团取暖。”

“有道是刷三狼不如纸钱。”

“你丧了高堂母~我来送花圈。”

不知道到底演了些什么,但这些抽象话讲得绘声绘色,加上那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具还生得有些喜感,观众看得也挺欢喜。

“这是百年前那位候地主的梗。”方别解释道:“由于他当年干了太多缺德事,不论小户大家,朋友仇人都坑蒙通吃,导致所有人都恨透了他,故而做了这些戏。这一出讲的是他上山打猎,结果遇到狼之后丢下朋友一个人跑了的事。”

二人点点头。仔细听着这些抽象话,企图从中吸收点句子好自己回去用。

最后一幕是压轴大戏。今日早晨还未开演之时就听得观众席位议论纷纷,据说贾府请来了两个名优——“藕官”和“菂官”。

演的是《娇红记》,但愿五湖明月在,且宁忍耐,终须还了鸳鸯债。申纯和王娇娘为爱双双殉情,男角文秀风华,女角白净清寒,你侬我依的开幕和绝美凄凉的看得人叫人心疼。铿锵的锣声搭配悠扬的琴声,勾住整个房间的柱子来回响着。

女角启朱唇,发皓齿,唱了几句儿。声音一开始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奇妙:像是喝了一碗凉汤,喉咙里无一处不清明,像熏了一团艾草,身躯上无一处不畅快。唱了十数句之后,渐渐地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不禁暗暗叫绝。哪知他于那极高的地方,尚能回环转折。几啭之后,又高一层,重声循音,接连有三四次拔升,节节高起。愈翻愈险,愈险愈奇,最后收束时,台下叫好之声,轰然雷动。

两人在戏台上的情感自然不必说,但是令人惊叹的是,在下了场之后,两人也是忸怩作态,亲嘴靠股地,叫外人看了不由心生怪意。

“话说,这两个小伙子感情这么好么,咋都搂在一起了,方别大哥?”

“哦?小伙子?呵,这可都是小妮子扮的。哦,两人常年演一对夫妇,一来二去就假戏真做了,台下你侬我依作得比恋人还好。”方别背靠着椅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只听过男人演旦角,这回可开了眼,竟有姑娘演小生的……不过在民间故事里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所以一下子又觉得挺合理的。

随着主持者对于表演结束的宣布,观众们陆续离开了戏场,跨出了贾府的台阶。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才发觉一场戏从大日头一直唱到了傍晚。两人恍恍惚惚地并排走到大街上,听着晚风呼呼刮过的声音,脑子里还徘徊着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词。

“晚晚啊,我和你说个事情呗。”嘉然大抵是受到白天看的那出戏的影响,突然有一种奇怪念头像暗流一般涌动上了心头,直抓得人刺挠,不做不快。

“怎么了?”傻傻的向晚这时却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来,凑近点呀。”于是乎,二人走进了一处小胡同里,脸对脸地黏在了一起。

“话说,你的口红是什么型号的呀?似乎有点特殊的香气啊。”嘉然鼓着粉红的小脸蛋,不住地搓着小手,悄咪咪问道。

“怎么了,干嘛问这个”向晚木愣愣地反问。

“能不能……”嘉然怪笑起来,伸出手使力按住向晚的下巴,踮起脚尖在她那白嫩滑溜的脖颈旁说道:

“给我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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