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景仁宫请安过后。晓玟让所有人都清晰刻骨地认识到:那个曾被视作天真懵懂、人畜无害的“淳常在”,如今蜕变成今日深不可测、锋芒毕露的灵嫔——方佳·晓玟。不是那个人微言轻的常在,而是七阿哥生母,可不会任由其他人欺负,而自己生闷气,她可会报复回去。
延禧宫东偏殿。又是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突兀地划破了午后的寂静。
“哗啦——!”
一盏青釉缠枝莲纹茶盏在冰冷的青砖地上炸开,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蒸腾起袅袅白气。
安陵容纤细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秀美脸庞此刻因扭曲的羞愤和怨毒而微微抽搐。那双原本总是惹人怜爱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怒火,死死盯着地上的碎片。
安陵容:“贱人!灵嫔!她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那样说我!不过仗着肚子是运气好生了儿子罢了,今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小主!小主您消消气!仔细伤了您的手!”宝鹃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扑上前,用身体挡住可能再次伤到安陵容的碎片,手忙脚乱地想要将她拉开。
她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癫狂的主子,心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凉意与认可——灵嫔娘娘说得可真是一针见血!
主子这骨子里的自卑和扭曲的敏感,简直是她不幸的根源。但这些话,宝鹃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她太清楚这位看似柔弱的主子,一旦发起狠来,手段有多阴毒——看看昔日被她用香料坑得几乎小产的莞妃娘娘,便可知一二。
殿内的响动清晰地传到了主殿。
“嗤——”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在殿内响起。富察贵人正歪在贵妃榻上,悠闲地用珐琅小银叉剔着水晶盘里的蜜饯果子,闻声更是满脸不屑,“东偏殿那位又在摔盘子摔碗了?怎么,昨儿被灵嫔当众撕了那层遮羞布,这是借东西撒气呢?”
她将一颗果子优雅地送入口中,眼神冰冷,“刚封了贵人就觉得自己能和我平起平坐,敢在主殿面前摆谱了?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她坐直身体,语气陡然尖刻,“灵嫔妹妹说得太对了!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再怎么使唤她那股子狐媚劲儿,也改不掉那股渗到骨子里的——小家子气!贱婢出身的玩意儿!”
一旁侍立的桑儿立刻迎合道:“主子息怒!她算个什么东西!您可是满洲正黄旗的贵女,富察家的嫡枝明珠!那安贵人不过是汉军旗下五旗出身,阿玛也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八品小官儿罢了!凭她?也配同您相较?”
桑儿凑近些,低声道,“皇上现下宠她几分,不过是贪她新鲜可怜罢了。要抬举她压过您?也得先问问咱们富察家族答不答应!皇上心里明白着呢,那点子喜欢,顶天了也就这样了!”
这番话说到富察贵人的心里,她脸上的倨傲之色更浓,但眼底深处却翻腾起一股刻骨的痛苦与恨意:“可不是么……若非甄嬛那个贱人狐媚圣心,害得我的孩子没有了,她的孩子好好的,……我的孩子,如今也该能过百日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