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投向宝座之后的虚空,仿佛那里便是皇帝的所在,“还是恭请圣裁吧。”这步棋走得极为稳妥,无论皇帝如何处置,她这个“顾念宫规”、“敬畏龙威”的姿态都已做足。
翊坤宫瞬息间被御前侍卫团团围住,年世兰身边所有心腹宫人,包括颂芝,无一例外被带入慎刑司严加拷问。
年世兰紧闭宫门,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感觉到自己走到尽头。
正如,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当一件件或真或假、或早有端倪或攀咬而出的罪证,尤其是那些胆大包天、触犯天家根基的“卖官鬻爵”铁证,与她那副在供词中依旧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的口吻一并呈于御前时,皇帝的眼中再无一丝怜悯。
最终旨意下达:废黜年氏贵妃之位,褫夺封号,降为末等答应,打入冷宫幽禁!
碎玉轩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却怎么也驱不散沈眉庄心头的寒意与怒火。
“轰!”一声闷响,沈眉庄终究没忍住,一掌狠狠拍在酸枝木小几上,震得杯盏叮当作响,“她年世兰!谋害皇嗣,构陷妃嫔,戕害忠良,嚣张跋扈!桩桩件件,哪一条不是罪该万死!皇上!皇上他竟只是将她降为答应?幽禁冷宫?这与放了年世兰有何区别?!”
她因悲愤而双目泛红,身体微微发颤,“我被年氏多次陷害……还有嬛儿和淳儿你们的孩子……难道就这般算了?”
室内沉寂了片刻,只有炭火哔剥的轻响。
抱着暖炉依偎在榻上的晓玟(方佳淳意)抬起眼,望向气得不轻的沈眉庄,眼神平静幽深,带着一丝勘破世情的通透。
“眉姐姐,消消气吧。”晓玟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眉庄的怒意,“年答应之于皇上,终究……是有些不同。”
她的目光转向跳跃的火焰,仿佛在回忆那些早已随风飘散的恩宠岁月,“那十年的盛宠,岂是轻易能一笔抹杀的?纵使罪证如山,纵使情分已尽,皇上心中留的那点影子,便成了她保命的一线生机。君心似海,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她的命……”
窗边静立的甄嬛缓缓转过身,容颜在烛火半明半暗的光晕下显得清冷而苍凉。
她轻轻接过了晓玟的话,声音带着洞察一切却又无可奈何的疲惫:“淳儿说得不错。皇上重情,也最在意帝王威仪下的那点‘不忍’之名。今日圣旨未下赐死白绫,日后……恐怕也不会了。”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被寒风猛烈摇晃的枯枝,“冷宫里的年月,才是真正磨灭一个人的地方。而且圈禁年氏,年羹尧以死,如今恐怕不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余下的未尽之言——对于年世兰这样的人来说,带着昔日贵妃的残影在绝望中腐烂,或许比痛快的死亡更加痛苦。
沈眉庄:“我知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拍年氏死灰复燃,皇上之前宠爱年氏虽然有她是年羹尧的妹妹之因,但就像你们说的年世兰数十年的宠爱不可能一点情感都没有,而且听说年氏和皇帝之前还有一个孩子,万一时间久了,皇帝再见到年氏,恢复了旧情,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