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想吐，接着感到一阵眩晕。

南梦见他脸色苍白，手抖厉害，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抓住他的手说：“没事儿念念，深呼吸，没事的，来吸气，别慌，慢慢来。”

他慌忙按照听到的指示去做，一呼一吸，挣扎了一会儿才把状态稳住。他怯怯地看向南梦，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故作轻松道：“这照片，嗯，对，我和他谈过一段时间。嗯，也不算谈，反正就是在一起过，所以那个……”

南梦被他气笑了，“我又不是来跟你兴师问罪讨说法的。念念我担心你，我也担心他把这些东西发给别人。”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望着面前点开的聊天界面一动不动。

“你们两个要是真的情侣关系，他不能乱发这种图片。”南梦真挚地望着他，“我不知道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但能看出来你有伤，那我再问你，你现在是真的摔着尾巴骨了吗？”

他突然笑了下，无奈而疲惫。被南梦戳穿了谎话他反而真正轻松了些，他笑道：“这事儿有点复杂，我跟你道个歉，梦梦，对不起，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我也不是来让你道歉的。”南梦说完，当着他的面把聊天记录一条条清空，“我搜了一下，网上说他是你前老板。要是因为合约的问题闹翻了，你可以和解或者走法律途径，不要坐以待毙。如果他伤害过你，别害怕，你有很多方法可以保护自己。”

南梦拍拍他的手，“当然我不了解事情的全貌，要怎么做还是你自己看着来。但是别害怕别自责，好吗？”

也许是年少时曾许下过真心，即使到了现在，南梦仍是最了解他的女孩。程念听了她的话莫名安心，他恐慌的症状也退了下去。

他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梦梦。我，我能处理这事儿。”

南梦冲他笑，吐了口气道：“那就好，我也该走了，我明天还得见导演呢，得回去准备一下。”

“哦？谁啊？”程念强打起精神来问。

“大导演！巨大的导演。”南梦提起这个很兴奋，“这还得多谢你把我介绍给Eva，不然啊我哪来这机会。”

程念低笑，“那还是因为你条件好，Eva眼光可刁钻，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

“你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

他撇了下嘴，“其实主要还是夸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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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笑总是短暂，南梦走了之后他又送走了大飞。天快黑了，他在家里翻箱倒柜大半天，找出了半包烟，他打开窗户倚在床边抽了两根，接着在屋里绕了四五圈，最后倒了杯水吞了一片安定。

这才算是准备就绪，他掏出手机把谢一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一鼓作气给那人播过去。

对方接得很快，没几秒就听见那人说：“肯联系我了？”

“你还在北京吗？”

“对。”

“地址发我，我去找你。”

对方笑了起来，“现在？”

“对。”程念咬住自己的大拇指尖。

对方叹了口气，好像为难似的，但还是说：“行，我给你发个地址，来吧。”

发来的地址显示附近的一家酒店但没有发房间号，程念顾不得多想，马不停蹄穿好鞋就冲了出去，打车到了指定位置。

他刚下车，抬头就看到了谢一凡，这人也刚从车里下来。

谢一凡冲他使了个眼色，俩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大厅。谢一凡拿出证件来，现开了个房，领了房卡带他上了楼。

进门之后谢一凡去拉窗帘，他一刻不停，直接问：“你为什么找南梦的麻烦？”

谢一凡回头看他，说：“她不是你前女友吗？我给她发点你的照片就算找她麻烦了？”

他有点不耐烦，“你他妈别跟我绕圈子。”

谢一凡转转脖子，坐到床上说：“这事儿你得问你自己。上海那次之后已经俩星期了吧，你电话和聊天软件都给我拉黑了，我找不着你啊，我得想办法见你。我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不过你来得还算及时，不然我明天就把那照片发给你经纪人了。”

“你见我干什么？就算你真的想找我，你能不知道我住哪儿？”他不知不觉又跟着谢一凡的思路走了，愤怒使他说不顺话。

“我想你主动来找我。”谢一凡笑眯眯地看着他，“行了，别生气了，过来。”

听到这熟悉的亲昵的语气，他费解地皱起眉头，问：“你脑子没问题吧？”

谢一凡被他骂了倒也看不出来生气，只是说：“你刚才走路走得挺费劲，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伤。你怎么还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程念气得直瞪他，但是一动不动。

见他如此，谢一凡笑着摇头，“一点长进都没有。”

“又说这死不死的，宝贝啊，别那么极端行不行？”谢一凡悠悠转身，再度坐到床上，“之前让你走，是因为何咏轩。他跟我开这个口了，我不能驳他面子。但现在他已经不要你了啊，所以我现在想让你回来，就这么简单。”

程念脑子嗡嗡的，“他不要我……谢一凡，他为什么不要我？两个星期之前我们还好好的呢，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你他妈的搞我……”

他根本没办法保持理智，话赶着话，谢一凡给他挖坑他就往里跳。

程念听得要气晕过去，拳头攥得紧紧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往谢一凡脸上挥。

看他狼崽子一样的眼睛，谢一凡叹口气继续讲，“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心思，好几个月了，天天带着你往ROCK CLUB跑。他想怎么操/你想怎么抽你都行，别让我看见。他妈的在老子的地盘操老子的人，什么意思这是？站在老子头上拉屎？”

“之前分开的时候我说那些话你还记得吗？”谢一凡看他一眼，他泪眼婆娑好像要哭似的，“不记得就不记得了，记得就忘了。现在回来继续跟我，我当这一年多什么都没发生。既然知道何咏轩是什么样的人了，以后就断了这个念想，踏踏实实的。”

程念感觉自己的呼吸是破碎的，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两人四目相对。

谢一凡听着，狰狞地笑了两下，伸手去掐他的脖子，力道不重，但正一分分加深。

程念说了太多太多的话，药物作用让他有些飘飘然，说话的声音轻柔极了，“哦，还有ROCK CLUB，二层那些事儿啊可比你那药还精彩。我不知道你那些VIP经不经得起调查。你给他们提供过什么，又握了他们多少把柄，我觉得要是好好查一查肯定有看头。你是挺牛/逼的，你爹妈更牛/逼，但我也不是单枪匹马。”

房间里太安静，谢一凡的眼睛冷冰冰，整个和冰窖一样。

程念站起身，他觉得他该回去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怎么办你随意。”

谢一凡脸色铁青，问：“非得走到这一步是吗？”

程念不以为然，“走到哪一步从来不是我能决定的，决定权不一直在你手上吗。”

谢一凡看他，那股疯劲儿真是了不得。看着他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谢一凡心里有股火，同时也感到阵阵恶寒。

这次没人再拦他，没人愿意招惹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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