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吃烧饼吧?我姥姥自己做的麻酱烧饼,倍好吃。”何咏轩搜罗了一通程念家的厨房,除了啤酒和小菜一无所获,他只好拿出来姥姥给他备的干粮。
程念在沙发上趴着,眼皮开始打架,“行,反正我也不饿。”
何咏轩穿鞋准备去超市买东西,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叹道:“你要是能把烟戒了,把饭吃齐了才是要紧,有一米八五的个子才一百二十来斤的吗?”
程念哭累了昏昏沉沉,辩驳道:“我一米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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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咏轩煎了鸡蛋火腿,炖了丸子粉丝汤,忙忙叨叨的下午三点才完事。程念睡了一觉,精神好了点,闻见饭菜香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看何咏轩盛汤。
“不是不饿吗?”何咏轩问他。
程念死皮赖脸的,说:“那是刚才。”
俩人坐到餐桌前吃饭,程念垫着垫子坐着也很辛苦,但何咏轩死活不让他在沙发上吃。程念表示抗议,语调轻松,“我又不会把东西撒出来,就算撒出来了我自己收拾,你天天那么多规矩。我屁股疼嘛,而且不仅是皮疼,肉也很疼。”
何咏轩摆好碗筷,笑说:“疼就站着吃。”
程念不争辩了,“切”了一声笑嘻嘻地继续吃。
何咏轩盯着他吃饭,越看越想笑,“我发现你真是欠揍,遇到事儿吧说没用劝也没用,打一顿最管用。”
程念不理他,卖力地嚼烧饼,赞道:“真的挺好吃的,你给我留点呗。”
“行啊我姥姥给我带了不少,我还发愁怎么处理呢,你爱吃我给你留一半,放冰箱里冻上,吃的时候拿出来烤一下。”何咏轩跟他说,“哪天我带着你回趟天津好吗?”
程念敏锐地看向他,笑道:“你要干嘛?你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你让人老两口省点心,别给人家添堵好吧。”
何咏轩也笑,有些不甘心,“你什么都能说,我什么都没法说,不公平。”
程念逗他,“此言差矣,我爸和你爸都知道咱俩的事儿,这也算是一种公平。”
“我靠,你再提这事儿,自从他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之后我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我就怕哪天他把我抓过去结婚。”何咏轩想到这儿突然没了胃口。
程念倒是一直在吃,他试探着问:“那你想过对策没有?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要怎么办?”
何咏轩斩钉截铁,“他觉得他能支配所有人无非就是因为他有钱,但我不要他的钱。程念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姓何的和你分开的。”
“嗯,”程念应声,“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可不要变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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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程念把餐桌收拾了一下,看了眼时间准备找个电影看。何咏轩叫他,“我记得还有个事呢。”
“什么事儿?”程念问。
何咏轩不怀好意地靠近他,“你平时都叫我什么来着?”
“叫你哥啊,轩儿、哥,怎么了?”
“那你管许韦林叫什么?”
何咏轩不懂他的意思,“啊?韦林啊,阴阳怪气的时候叫他许老师。你想说什么?”
“那是我记错了?”何咏轩装蒜,“我怎么记得你叫他老公。”
程念先是愣住,然后笑了起来,解释道:“那不是因为采访闹着玩嘛,都是工作。咱俩都是演员你还不明白这个吗,你当时和嘉敏在宣传期不也打得火热吗。”
见他恶人先告状,何咏轩淡淡地说:“那我也没叫人家老公啊。”
“靠!何咏轩我发现没有比你更小心眼的人了……”程念气得直笑,“对我是叫了,你猜怎么着,我不仅叫他老公了,还在电影里和他亲嘴上床了,不行吗?”
何咏轩轻笑,“你别跟我来这一套,电影是电影,你叫他老公这事儿剧本上没写吧,导演也没让吧。”
见狡辩失败,程念干脆直接问:“那你要怎么办吧?”
何咏轩也没想着再打他,但他忍不住要玩他。他要程念趴在他腿上,只轻轻打三十下。但每下打过都要程念叫他“老公”。程念不肯他就加重力道,程念在他跟前从不强硬,挨两下揍就肯听他的,咬牙切齿地叫老公。开始愤愤不平,叫到最后是无限春光。何咏轩赠他湿润的吻做奖励,再进一步便是爱与痛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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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蓝调》之后Eva离开上海,接受了她法国友人的邀约,出演了一部叫做《妻子的葬礼》的同性影片。这部法国片在那年几乎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Eva凭借这部电影二度提名奥斯卡。
面对这位沉寂八年的女演员,媒体喜欢用Eva Dassault再度回到好莱坞的字样。但Eva说,“我从没有离开过。”
无论怎么说,Eva的举动的确不寻常。程念在威尼斯与她相见时曾问过她,是不是要回美国了。Eva否认,她说:“你说的并不准确,亲爱的,我是要回法国了。”
“我离开纽约是因为我最好的朋友死在了纽约,我来到这里是因为这是我的母亲在这里度过了童年。我想这里可以治愈我的伤痛,但是亲爱的,有些伤口是无法治疗的,我已经三十几岁,我想是时候回到我的家乡。”
Eva的想法很简单,“电影行业腐朽而封建,但我还是会从事相关的工作,无论演员还是制片,我还要继续挣扎。”
再彻底离开之前,Eva还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完成《烈焰刀》第二部的制作。她本意是在四年内做完上下两部,可因为重重原因一直在耽搁,直到现在才开始前期的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的重中之重是演员的协调。三位主演倒好说,原本就功成名就处于半养老状态,除了Eva别人也不太能请得动。第二部要挑大梁的是第一部的小朋友,而Eva最担心的就是程念和何咏轩。
“Honey,你有一年多的时间,把自己练得壮实点可以吗?”Eva把剧本推给程念,她手里夹着一根烟,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
程念和何咏轩一块来的,Eva一眼看出他们两个之间的气场很奇怪,但并不方便问。
“至于你,”Eva看向何咏轩,“亲爱的你需要在明年开拍前再瘦一些。”
何咏轩问:“我现在还胖吗?”
“不是胖啦,是稍微有点壮,只有一点点,所以你也只需要再瘦一点点。”Eva捏起食指和拇指,“一点点就好。”
何咏轩撇撇嘴,拿过厚厚的剧本看了眼封皮。
香烟氤氲,程念有些心不在焉,他焦躁地看了眼Eva指尖燃了一半的烟,攥紧拳头逼自己低下头。
Eva好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确实不舒服,身体是痛,心里是抓心挠肺的不舒服。程念摇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摇摇头说:“没事。”
何咏轩看了他一眼,对Eva说:“他戒烟呢,头一天。”
“哦!Sorry honey,”Eva惊呼,把烟在烟灰缸中熄灭,“怎么不告诉我呢?”
程念忙说:“没事没事,你抽你的,不用管我。”
但Eva坚持不再抽了,她说起别的事情来。她说她很担心程念,因为这部程念是除去那三位主演外绝对的中心。Eva说:“我不担心你的文戏,我担心你的打戏。”
程念也发愁,他出道到现在,只拍过挨打的戏和打人的戏,正经打斗的戏份却没有过。他本来就对接下这部戏有顾虑,这下一时间更是无法招架。
“慢慢来呗,不还一年多呢吗。”程念呼啦两把脑袋。
何咏轩自己的戏份不算多,也相对轻松,他安慰程念道:“对,慢慢来。”
程念脑袋不清不楚,下意识对何咏轩说:“诶老公,你之前是不是有一体能教练,说特好……”
“What?”Eva睁大眼睛看他们。
何咏轩听了也傻了,接着低声笑起来。程念看到他们两个人的反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愣了几秒才懂得羞愧难当,给了身边的何咏轩一拳,然后勉强笑着为自己开脱,“那个我最近闹着玩,就最近逮谁都叫这个,所以就顺嘴了哈哈……”
Eva喝了口咖啡,似笑非笑地看他,“好吧。”
“真的,姐,你别不信。”程念无力挣扎。
“没说不信啊,我信的。”Eva马上就要憋不住笑。
何咏轩倒是一直笑个不停,程念气不过,狠狠踩了他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