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佳鑫这几天的亢奋状态，左航一直看在眼里，许久不曾言明，只是不想伤了他的心。
妖界合卺礼的仪式繁琐，本以为邓佳鑫折腾一日，便会烦了厌了，知难而退，却不曾想他投身其中，越干越起劲。
若只是他一人操劳，进进出出，还则罢了，邓佳鑫竟拖着整个水府仆从，陪着他一起“发疯”。
十二个时辰满打满算，采办整理，装点各处，毫无休息连轴转，弄得水府中的仆从们疲累不堪。
眼见府中仆从满腹怨气，却又不得不笑脸相陪，不敢冒犯自家神君，左航便替他们开了口。
左航若是咱们的合卺礼引得旁人怨怼，我宁肯不喝那瓢中酒。」
邓佳鑫原本满心欢喜，却被左航泼了冷水，如同当头一棒，当即意志消沉下来。
左航望着邓佳鑫，见他满脸失意，只好叹了口气，将语气尽量温和一些。
左航「合卺之礼不过是个仪式，我从来不曾真的在意，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晓，何必执着于那些繁琐礼节呢？」
邓佳鑫撇了撇嘴，慢吞吞地开了口，他理智上向左航靠近，但言语之中仍旧难掩委屈。
邓佳鑫「我神格低微，在神界本就不起眼，小航跟了我，难免委屈，我不想让你的合卺礼逊色于旁人。」
左航见邓佳鑫嘴角下垂，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伸手摩挲他的后背。
左航「佳鑫，若我是个顾忌面子，目光一味向上，只知攀附势强的庸俗之人，你可还会对我动心？」
左航「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安心，但这些东西并不是我真正在意的，你实在无需操持这些无用之事。」
左航的话似曾相识，遣辞措意与那日在符惕之山表意一致，先前邓佳鑫一厢情愿，总是送些果品给左航，却没能打开他的心。
邓佳鑫恍然大悟，现下他又犯了同样的错误，醉心于有关合卺礼的幻想之中，只是一味搜寻自我感动。
左航又指了指那些站在旁侧，噤若寒蝉，困得睁不开眼的仆从。
左航「你看看大家的状态，一个个鬼迷日眼的样子，哪还有在神祇府中办事人的风采？」
邓佳鑫回过身，看到那些值夜仆从，各个眼下乌青，面容憔悴，便知左航所言不虚。
于是，邓佳鑫挥了挥手，道一声辛苦，便让那些仆从各自散了。
一众仆从得到命令，千恩万谢，脚不沾地地离开了，邓佳鑫望着那群人雀跃背影，挫败感油然而生。
庭院中只剩邓佳鑫与左航，二人沉默良久，各自无话，仿佛要被寂静夜色吞噬。
檐椽上的灯烛快要燃尽，视野里变得昏暗起来，邓佳鑫终是先迈开步子，拿过左航手中铆钉，放到一遍。
继而有些失意地捉起左航冰冷的指尖，放到怀中替他暖着。
邓佳鑫「小航，夜还很长，我先送你回内室吧。」
邓佳鑫「我听从你的话，合卺之礼只保留合卺酒的环节，这样可好？」
左航自知不可再回绝，便反手握住邓佳鑫，与他十指交错，重重地点了点头。
左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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