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晚上劳累伤神,左航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邓佳鑫陪在床榻旁侧,见左航睁眼,俯身在他额头轻啄几许。
邓佳鑫「醒了?身子可还吃得消?我提早让他们备好了吃食,要不要端进来?」
左航睡眼惺忪,翻了个身,环住邓佳鑫的腰,将脸凑到了他的身前,轻声呢喃喊困。
邓佳鑫托住左航脑袋,舒缓他颈肩肌肉的压力,让左航能躺得舒适些,又轻拍他的后背,哄着左航入睡。
自打体内修为消散,左航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钦原一族长久地生活在苦寒雪巅,左航身上多少有些病痛。
没了修为压制,那些沉疴痼疾接连冒头,左航不堪烦扰,精神不济,是而他白日里总是嗜睡。
左航身体抱恙,每每小睡补眠,邓佳鑫都会陪在他的身边,释放灵识替左航驱魇,让他睡得安稳些。
这边左航刚刚入睡,外室门上便传来响动,紧接便响起叩门之声,有仆从在外低声呼叫。
邓佳鑫先前吩咐过水府众人,他与左航在内室独处,若无紧急之事,莫要前来打扰。
能让仆从坏了规矩,看来确有要事,邓佳鑫小心利落,将左航放在榻上,替他掖好被角,又在他脸上反复摩挲,这才匆匆起身。
拉开外室的门,邓佳鑫闪身走出,旁侧仆从正要开口禀告,却被他及时制止,示意随他走得远些。
邓佳鑫知道左航起床气大,生怕搅扰他休息,直接将人带到了正殿庭前,这才挥了挥手,允许那仆从开口讲话。
眼见邓佳鑫如此郑重其事,那仆从倒也乖觉,望了望偏殿方向,有意压低了声音。
水府仆从「神君,方才钦原一族来人传信,说族中首领劳请神君移驾,前往雪巅一叙,好像是为着左公子的事......」
邓佳鑫闻言,皱了皱眉头,先前他准备合卺之礼,确实派人往雪巅递了消息。
那妖首乃是左航生父,如今得知此事,说要与自己见面,倒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在连理成枝之事上,妖族历来都是不拘恣意,从无遵从父辈之说,只需符合自己心意,不必理会旁人。
但左航的确是因为自己散掉了修为,今后恐怕再难牵涉神界之事,碍于左航的少主身份,邓佳鑫觉得自己应该给那首领一个交待。
邓佳鑫四下张望,并未看到生人,便向面前的仆从询问。
邓佳鑫「那传信之人呢?可曾约定时间?」
那仆从仔细回想一番,摇了摇头,那钦原族人只把口信带到,并未在水府逗留,便急匆匆地飞身而去。
水府众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打扰水府两位主子,最后还是通过抓阄的方式,选出了这位仆从,前来向邓佳鑫禀告。
那仆从所知消息多半也是他人复述,其间并未提及时日信息,因而他只得如实相告。
水府仆从「来人并未约定时间,也未做停留,只说将此事告知神君,轻重缓急您自然知晓。」
若是钦原一族的寻常人士,必无走出雪巅的资格,既然能前来水府传信,应是那钦原妖首的心腹。
钦原妖族少在世间行走,且族中人因冶炼秘术缘故,即使出下雪巅,也都小心谨慎,绝不节外生枝,
眼见那仆从欲言又止,邓佳鑫神色一凛,言语也不十分客气。
邓佳鑫「有话便回,不要吞吞吐吐。」
仆从心中一惊,连忙下拜,将剩余要传的话一并说完。
水府仆从「那人还说,老掌事在雪巅治伤,如今已经大好,现在请神君将他带回水府。」
先前左航跟邓佳鑫提过,老掌事去雪巅寻人,不慎冻伤,正在他那里养病。
钦原妖首并非无端提起,而是实打实的“威胁”,有了老掌事在手,便能确保邓佳鑫一定会到。
如此看来,来者不善,这雪巅上的一叙,必是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