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鸳换下了烟熏火燎的衣裳,穿上新的黄色襦裙,堂而皇之地坐在拓跋宏身边——以妻子的身份。
在太祖拓跋珪的时候,便提出了定行次、正服色的要求。拓跋鲜卑宣称他们是继西晋之后的正统皇朝,乃是黄帝之后,所以崇尚土德,宫中多用黄色。唯有在西郊祭祀的时候,才会用白色的牺牲,穿白色的衣裳。
冯鸳被定为皇后,所以立即就换上了和拓跋宏身上的绔褶一样颜色的襦裙。
他们一个清冷平和,一个明媚娇憨,并肩跪坐于席上,眉眼间的笑意非常相似,甚至连举止也很同步,还未成婚却比寻常的夫妻更加默契。
冯太后很是满意,打算让他们尽快完婚。
宴会结束,拓跋宏亲自送冯鸳回王府。在马车上他们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冯鸳叽叽喳喳地吹嘘道:“当时我一点也不紧张,心里想着肯定能成的。最后真的成功了。不枉我将这双纤纤玉手都练成了铁掌。”
她将两只手按在他的胳膊上,乜斜着他威胁道:“以后你可不要惹我生气,不然我就掐你。我现在打人可疼了。”
拓跋宏垂眸轻笑,配合地点了点头。鸳娘可能忘了,其实他的力气也很大。
拓跋宏拉过冯鸳的手,摊开掌心细细看了看,没有看到受伤才松了口气,怜道:“以后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正是知道她如何努力,拓跋宏才更加心疼。
冯鸳笑嘻嘻地抱起了玉玺,撅嘴用力亲了一下,“功夫不负有心人!以后我就是皇后里头最会烧火的。”
拓跋宏听了也想笑,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今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高兴,总是笑得很轻易。
不熟悉他的人,对他的印象是温润如玉、仁厚宽恕。接触久了就会知道,拓跋宏本质上无心无情,极难走近。
不过冯鸳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她反应迟钝,刚开始进宫的时候就没发现拓跋宏隐晦的疏离和防备。后来他们关系渐渐近了,就一直好到了现在。
拓跋宏笑着说:“那我就是最会烧火的皇后的丈夫了。”
冯鸳听了就弯着眼睛笑了起来,骄傲地点头说:“当然啦!”
他们说着话,很快就回到了王府。常氏正站在门口等她,手里捏着帕子,翘首以盼。
见到了拓跋宏,常氏赶紧敛衽行礼。“妾身见过官家。”
拓跋宏立即将她虚扶起来,谦和地说:“夫人不必多礼,我是送鸳娘回来。天色已晚,不便登门叨扰,改日再拜访郡王。”
他转眼就坐上马车走远了,当真没进来。常氏笑着摸了摸冯鸳的头,骄傲又心疼,“好孩子,你阿爷传消息回来的时候,我不知有多高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冯鸳将诏书和玉玺举得高高的给她看,乐呵呵地说:“阿娘,别伤心了!这么难的事我都做到了,以后还有什么难得倒我?”
常氏破涕为笑,捧着她的小脸揉了揉,溺爱地夸赞道:“鸳娘心性坚韧,又能专注用心,以后定能成大事。”
冯鸳骄傲地抬起了下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