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病床顶上那盏黄灯亮着,和门外连片的白光一同照尽世间离人愁苦悲痛,察觉到胃部不再闹腾,肖洵紧绷的身体也缓缓放松,“我好了,一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谢谢。”
护士:“?”
护士:“……”
敢情您刚才那歉是道着玩的?女生已经想翻白眼了,但碍着对方还是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咳,是个病号,自己就更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了,女护士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再劝他两句,就又被人打断了。
“他说了不算,您继续。”苏屹兆终于抬脚踏进病房,她将手上拎着的早餐轻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抬眉看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女护士,全程没有赏给病床上的人一个眼神。
来人像是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和她说话时气息还有点不稳,声音却很好听,黑色的口罩将半张脸封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双含情的桃花眸和帽子遮挡下渗出的树莓红色的碎发,像是逃课的高中生,“叛逆”之韵铺面而来,用“离经叛道”一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女护士觉得自己难得被撩到了,耳根连带着脸都燥热起来。
护士拿着针花痴了五秒,见床上的病号没再开口反驳,自顾自忙活起来,眼睛落在还泛着血珠的针口上,男人的手很白,于是伤口外一圈的淡青色格外显眼,“晶晶,创可贴丢一片过来给我。”
握着一个移动铁架把手的女生原本一直盯着苏屹兆,似是下一秒就能隔着口罩将慵懒地站着的少年的脸完整描摹出来,反应过来在叫自己后,迅速将创口贴送到床边给她。
肖洵垂眸,长而密的睫毛恰好掩盖住翻涌的情绪,之后无论是针头再次插进血肉里,还是护士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叮嘱,他都没再抬头,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再次复归沉寂,那个被叫做“晶晶”的小姑娘是最后一个离开病房的,带上房门前她深深地看一眼抱臂现在病床旁的少年,粉嫩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傻子,这回知道收敛了,戴着口罩和帽子,没用,在她们面前还不是跟“脱光”了一样。
还有机会的,不急于这一时,来日方长,屹兆哥哥……晶晶自慰地笑笑。
苏屹兆是跑过来的,戴着口罩和脑子,别提多难受了,好不容易到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某人就又闹了这一出。
他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帽子脱了下来,口罩也从脸上勾下来,露出那张好看得令人呼吸都漏了一拍的脸,苏屹兆侧过脸将桌上的早餐拿出来,手上的触感还是温热的,他把豆浆送到床上的人手边。
这么一闹肖洵额上染上了一层汗,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泛着红,纤长的睫毛低垂,挂着不明显的水珠,要落不落,他没接,垂着的眸子,仿佛在无声抗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