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屹兆看见跌进他怀里的人，艰难地抬起手，指节弯起，碰了碰自己靠近肩头的衣服布料，浑浑噩噩中，那人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肖洵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苏屹兆被他推得撞到墙;无数人冲着自己挥来的拳脚；电流无情地穿过身体是的酥麻与不容抗拒的痛苦……
猝然闪过记忆刺得他又恶心又难受，视线短暂地陷入黑暗，连拥着他的人的面容都模糊不清，他拼命汇聚，张了张口，却只能顺着本能呢喃，“好黑……别走……”
没有出处的疼痛将他折磨得两眼昏黑，反胃感被生生压下，下唇被自己咬出血，他紧抿着，血气便随之晕开，薄唇微微动了几下，说出口的话全是挽留，零碎得让人心疼，“对……对不起……不分手……”
苏屹兆想绕去门口开灯，却被怀里的人无意识地动作和闷哼绊住脚步。
“别走……疼……”肖洵侧过头紧紧靠着他，不让他挪动半步。
“不走，我去开灯，很快回来，”苏屹兆顺势将人揽紧了些，低声哄他，“听话。”
像是在混沌中思考抱着他的人这句话的真实性，肖洵犹豫了许久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变得没有那么僵硬，也不再凑近他。
苏屹兆却又不想放手了，他将手放在人身上调转了个位置，绕过乖顺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的人的腿弯，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起，把人送回床上安置好后，才走去开灯。
开关就在苏屹兆的手下，按下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说了声：“肖洵，闭眼。”紧接着手指一动，病房豁然明亮起来。
苏屹兆再抬眸看向病床上的人时，却发现原本应该乖乖闭着眼等他的人，浅棕色的瞳孔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很红，或许因为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某人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苏屹兆被他闹得没了脾气，坐在床边略微责备地看着他，语气却依然很温柔，“你是傻的么？让你闭眼不会？”
“我……”肖洵愣愣看着他，说：“你身上有光。”
我在看你，你身上有光。
某一瞬间肖洵能感觉到裹挟着光亮朝他一步一步走来的少年，在他瞳孔里头一点点放大，直至人走到了自己眼前，才不再发生变化。
“说什么傻话呢。”苏屹兆笑着凑近他，抵了抵他的额头感受着温度，没烧，他又靠后离人远了点，才玩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不得羽化飞升，拯救苍生啊？”
“不用，”肖洵看着他认真说：“你拯救我就好了。”
你是我一个人的神。
我的神，只能拯救我。
“行，”苏屹兆也没觉得幼稚，随口答应他，默了默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刚才怎么了？”
肖洵放在被褥上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似乎在无声地表达着主人的瑟缩与恐惧，“我忘了……”说话的声音比羽毛还轻，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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