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霞光和水面无缝相接,海面染上一层猩红的色调,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江朔,我把我的一辈子送你了。”严冉的视线落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江朔身上,眉眼弯弯,难得带上笑意,一秒也舍不得从那人身上移开,“我们就这么过下去吧。”
“冉哥哥,”江朔回头望向他,声音软软的,言辞间的尽是少年难以让对方得知的犹豫不决与恳切,“现在谈一辈子会不会太早了?”男生桃花眸中的水光潋滟得让人心尖一颤。
“不早。”严冉回应的声音温柔得能让人永久沉溺进去。
“蔚蓝海面并肩的少年,直到永远——”相互许诺下未来的人对视一眼,给情诗般缠绵入骨的歌曲做了个结尾。
是江朔和严冉的终章,也为苏屹兆和顾云笙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彻底划上句号。
少年不再被角色的影子所羁绊,有些习惯却将如影随形地渗进骨子里。
台下的掌声混淆着尖叫声,浪潮似的起伏阵阵,所有人都在为回忆中携手的他们喝彩,却无人注意到少年各自通红的眼眶。
滴答滴答,是谁的眼泪下坠,重重地砸在脚下,时针指向一格一格地缓缓调动般不紧不慢,昭示着倒计时悄然开始。
顾云笙停顿了几秒,像是在等台下声音弱下去,然而他举手话筒后,尖叫声又回潮般重归,他无奈地笑笑,又默默噤声。
然而台下的喊声却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般,渐渐弱下来,顾云笙甚至都不用偏头,余光就能知道是身旁的人将食指竖着贴在唇中央,是一个代表“安静”的手势。
“很高兴大家今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顾云笙玩笑般开口说话。男生的嗓音玩味中蕴着几分认真,只是他自认为被掩饰得很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送入洞房!!”
“啊啊啊啊啊!顾云笙!!顾云笙!!!”
“你老婆哭了啊啊啊啊啊!看!!快看!!!”
“呜呜呜……兆兆宝贝别哭!!”
不知哪一块地低低地响起少女的啜泣声,感染力极强,不多时哭喊声与哽咽声便连成片。
哭了?顾云笙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少年的眼泪在桃花眸中悠悠打转,却倔强地不肯再落下,眼周都憋红了一圈,右眼眼尾的红痣蒙上水光,像勾魂摄魄的妖精。
顾云笙不知道自己究竟费了多少努力才勉强压制住伸手去帮人擦眼泪的冲动,他放下话筒,声音温柔如微风拂过盛夏古树的枝捎,卷撷起不眠的蝉鸣,“苏老师,别伤心,严冉和江朔结束了,我们不是他们,不会的。”
“苏老师,”他又将拿远的话筒故意凑近嘴边,让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接下来的话,“我的一辈子也送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婚礼现场!!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顾云笙你给我把话筒推远点讲!!!我他妈不想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