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哥?”姜婷婷在那头又喊了声,苏屹兆远走的神思才堪堪被召回。
“嗯,”苏屹兆问:“你顾哥睡了没?”
他问完才后知后觉这是一句答再明显不过的废话,那人该早趁着麻药劲头没过就睡了,于是他刚想再重新组织语言开口,就听那头一阵嘈杂的动静,像鞋面和地板的拖摩声,又像什么东西和塑料的碰撞声,他以为睡了的某人又冷又沉的嗓音一言不合闯入耳中,“没睡。”
苏屹兆垂着眼,转而盯着虚空中某处出神,几秒无言。
“怎么不睡?”渐重的心无声地溜进几丝空气,让人得以喘息,苏屹兆话间又是轻飘飘地浪荡,“想我想得睡不着?”
“有点。”顾云笙似是而非地答了句。
“有点什么?”苏屹兆将无辜装得天衣无缝,似是挑起这个话题的不是自己一样。
“……”顾云笙欲言又止,看不惯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派,故意低语道:“有点疼……”
“疼?”苏屹兆立刻朝人抛出的钩子游去、咬住,“哪里疼?手疼?叫医生了么?姜婷婷人呢?是摆设么?!”
顾云笙唇角微微扬起,隔着屏幕都能联想到人急得快跳脚的傻样。
通话状态刚开始设置的是免提,被说成是“摆设”的人在一旁动唇无声怒吼了句什么,像是咒骂,又嫌不过瘾翻了个白眼才解气。
“说话。”苏屹兆见人没动静,催促了一声,急得眉头都皱起来。
“她在旁边。”顾云笙这才愿意屈尊搭理他,事不关己地甩出一句,“也不是很疼,就不麻烦医生了。”
苏屹兆被人胡闹得没脾气,哼笑了一声,当即决定不跟意识不清的病人多费口舌,“你闭嘴,我跟姜婷婷说。”
顾云笙目光向床边瞥扫一眼,“摆设”伸在半空中的手登时停住。
“人呢?姜婷婷?”苏屹兆满肚子气没处使,俨然把他家小助理当成了出气筒,“还活着就滚出来吱一声。”
“诶!”姜婷婷也不敢真在他哥气头上不说话,盯着人眸中显而易见的威胁,忙不迭应了两声,“在呢!在呢!”
“他怎么回事?”苏屹兆语气开始不耐,却仍旧杂着忧虑和心焦一般的急促。
“他?”姜婷婷含糊其辞道:“他没事吧……”
“这样啊——”苏屹兆拖长了调子啊不动声色揭穿某人恶劣的行径,“手机在顾云笙手上吧?你拿过来然后出病房,重新组织语言再回答一次。”
姜婷婷想到自己之前被扣得只剩零头的工资,不由得悲从中来,立马认怂,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将手机从顾云笙手里解救回来,一溜烟跑到病房外,又体贴地关上门。
姜婷婷逃离堪比魔鬼的剥削阶级,说话都不磕磕碰碰了,“估计是麻药药劲过了,手疼得睡不着。”
“那你不会叫人?”苏屹兆眉头自刚才起就没松开过。
“叫了,”姜婷婷撇嘴,一脸委屈样,“医生来检查装没事,问他也说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