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屹兆回抱住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很轻地颤抖着，他眼里的笑意猝然泯灭，从未存在过一般，被冒出头的迷茫代替，转而又心疼起来，有些单薄的肩膀在上下抽搐，脖间晕开的湿润灼得他浑身发疼，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退货……”肖洵的手抓着他卫衣后背的布料，手指捏得泛白，眼眶发酸，却不掉眼泪，只是哑声低喃着一遍一遍重复，“别不要我……不退货……”
苏屹兆听着那像是求救又像是彻底坠落的声音，心口被成群结队的蚂蚁爬过般，又痒又疼，伴随着的呼吸也格外难受，“好了好了……”
他心尖颤得平日里能言会道的嘴此刻笨拙到加载不出半个夹杂着甜言蜜语的字眼哄人，只会抚着落泪的人脊背，揉人的后颈，问还伏在他肩上的人，“怎么了？”
肖洵不回答他，却莫名有些郁闷，不知是因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还是别的什么，他方才着急得压根顾不上自己还没戴口罩，自己不占理，干脆泄气般无理取闹地朝着人肩膀咬上去。
苏屹兆帮人顺气的动作停也没停，今天穿出门的卫衣还算厚实，肖洵估计也怕真伤着自己，没往重了咬，疼痛程度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任人发泄了不知多久，苏屹兆像是根本没把人将自己当出气包当一回事，哂笑着开口打趣他，“牙酸不酸，咬半天也没见真用力，松松嘴。”
肖洵下意识照做，松口后，唇边不可避免地扯出一条银白的细丝，毫无遮挡地露在阳光下，晶莹得近乎透明，他微微抿嘴，丝线便随之不见踪影。
像是偷糖被捉住的小孩一样，他眼泪也顾不上掉了，就盈在眼眶里，不敢环顾四周，只能定定地盯着自己方才咬过的地方，耳根簌然升起薄红。
“没有不要你，你不想退货就不退，”苏屹兆一手搭在人的后颈，轻轻摩挲，一手满不在意地勾了下肖洵的下巴，语意带着几不可查地调侃，“我开玩笑的，当真了？”
“嗯……”肖洵也觉得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矫情得令人作呕，但他还是忍不住在人的怀里偏过脸，蹬鼻子上脸，撒娇似地低声控诉，“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不好笑……”苏屹兆不明白为什么前不久在车上脸红到脖子根的人会突然变了副模样，可怜巴巴的委屈样，让苏屹兆想把世间所有好玩意儿搬到这人面前哄他，“我错了。”
“都是我的错，怪我不会说话，惹洵哥伤心了。”
这么好的苏屹兆怎么会喜欢自己。
我怎么配啊……
眼眶中还没来得及回收的泪决堤般涌出，肖洵一直侧着头，控制自己不去看他。
苏屹兆哪儿受得了他这么个哭法，心软成一滩水，被人掉的眼泪不经一砸，面上就泛起涟漪，层层叠叠，久久不息。
“看我……”苏屹兆手去捧他的脸，掌心潮湿一片，半强迫地让人和自己对视，还带着口罩，苏屹兆的声音闷闷的，他真挚地表达自己的歉意，“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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