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苏屹兆额角青筋微动，犹疑了一下选择性略过那暗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丝缕隐秘塑成的哑剧，“他说祝我们幸福。”
才不是祝我们幸福。
是祝你幸福。肖洵在心里默默反驳他。
一偏眸，半倚在自己怀里的人正一脸懵懂地注视他，湿蒙蒙的眼蕴着从未变过的专注，苏屹兆的心剧烈地跃动一下，全盘托出的话一动不动动地顿在嘴边，又被含糊地咽进肚子里。
肖洵抿着唇，欲言又止。不止浮于表面的祝福，还有一排有来有回的——撤回一条消息。
“顾云笙”撤回了一条消息。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
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他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想遮掩，却又什么都不落地藏得好好的。
肖洵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奢求不来的句句有回应，有人已经先他一步拥有了许多。
胃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绞拧着，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尖锐的疼痛，紧张的吞咽都成了累赘负担，肖洵牙齿无意识地磨着下唇内侧娇嫩的软肉，血腥气绕在舌周，他才愕然地松口。
胸口因细密不知来处的疼痛而起伏阵阵，肩肘上下擦过那人靠近颈窝的骨头，硬、烫，肖洵垂下眉眼，眼睫缓而无规律地颤动，眼泪如纯白无瑕的玻璃珠子，被打磨完好后悄声堕下。
苏屹兆轻轻“啧”声，懊恼就渗进话里话外，“哭了？”
脸侧薄如蝉翼的水渍在微不可察的叹息中被人抹去。
缄默。
肖洵静了几秒想去握他为自己擦泪的手，一时间又不知该不该动作，只能怯怯地用迷蒙的目光逐着他的手落回自己胃上。温热复又贴上。
“还很难受？”苏屹兆侧头安抚似的落吻在他耳廓，凉丝丝的软肉被染上确凿的疼惜温度，“刚吐完还不能吃东西，得等一会儿……”
“我……”讨厌你。嗓子沙哑得厉害，肖洵艰难地开口，凭空出现的咽喉滞涩生生将他未尽的控诉话语吞噬殆尽。
“你能不管我了么……”这句话倒是有声音了，但显然不好听，沉哑得不像话。
苏屹兆的心乍然一揪，仿佛原本只忍心用肉乎乎的小手心逗趣撩拨他的小猫，猝不及防地对他亮起雪白尖利的爪牙。
狠狠地抓挠下去。
被喜欢的人说讨厌的感觉实在不太好，以至于苏屹兆愣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听他费劲地说话时就忍不住皱眉——怎么哑成这样。
苏屹兆轻得不能再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的讨厌，又说：“不行。”他端起一旁小木桌上自己未雨绸缪备下的水，不再滚烫，刚好晾到了能入口的温度。
苏屹兆依然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懒洋洋地拖着一转在转的尾音哄他，“润润嗓子再讨厌，不然我听不到。”
骗人。你明明听见了。
肖洵偏过头，刻意避开正要凑到他嘴边的水，或许是抱着他的热心语气里太多明晃晃的纵容，让他滋生了本不该露头的委屈，赌气道：“我不渴，你别管我了，走开，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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