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婷婷很难形容自己进门后看见自家老板和一个仅几面之缘的男人腻腻歪歪的模样时的表情。
就——
不可思议中夹杂着点不解的愤怒。
恍然一瞬，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在气什么。
但转念一想，没反应才不正常呢。毕竟她这么久了一直以为老板喜欢她顾哥呢。
只是下意识地替她顾哥打抱不平而已。
尽管没有立场，姜婷婷也一直无厘头地确信，苏屹兆和顾云笙之间绝不只是朋友。
他们给予彼此的偏爱和例外，毫不遮掩，人尽皆知。
“哥，顾哥在下面呢……”姜婷婷开口时话里话外满是自己没意识到的幽怨。
苏屹兆刚给人戴好表的手指一顿，怔然几秒，安抚似地摩挲着人腕内触感稍异浅粉色起伏，朝出声的地方扫去，小姑娘立在虚掩的房门前，瞪大的鹿眸流露几分不知所措的情绪。
视线毫无波澜地收回，途经略显松垮的表带，说不清是逃避还是心底里扎根的领地意识在作祟，苏屹兆就这么在门外人一览无余的情况下，伸手揽住面前人腰肢。
又在察觉到没骨头似地软在他怀里的人，呼吸蕴着小心翼翼地震颤后，拧眉冷淡道：“出去。”
肖洵几乎在大脑违背指令擅自捕捉到某个字眼愣神的间隙，反复验证的猜测接踵而至时，身体就反射性地随之缴械。
忽地失重，像一捧雪，跌进温热的掌心，骨骼先于意志，被人拥入怀中，不匀的气息便只能给发着细颤的身子作配。
“顾哥……他、他知道吗？你们……”姜婷婷不死心，憋得眼眶都红了，也没说出点什么替人讨要公道的话来。
话音断断续续地接着，灼热的吐息骤沉，捶打在颈间，于是苏屹兆怀里倚着的人发抖就愈加强烈、明晰。
“我说，出去。”他手臂锢着的力道重了些，言语间毫不收敛的戾气裹挟着冰碴子直冲门外傻站着的人，“听不懂人话？”
“我、我……”姜婷婷又慌又急，声嗓带上哭音儿，半晌垂眸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们就在楼下，哥……你，尽量快点。”
脚步声渐远，苏屹兆终于得了空暇，一下下抚着人的脊骨，慰哄。
温热的气流入耳，荡过脖颈边苍白起伏的青色筋络，苏屹兆说着着毫无逻辑的话。
“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哪里疼么？”
哪里都疼。
“好了好了……”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没事了——”
有事。
“小姑娘说话口无遮拦的，洵哥别跟她一般计较，我一会儿好好教训她。”
她说的是真的么？
“我会和她说清楚……”
说什么？原本就不清不楚的……
肖洵跟人较真似地，在心里一句句回应。
句句不落。
好一会儿，怀里的人空洞得毫无生气的眼才被迷蒙水润的光亮替代。
我会尽早让所有人都知道。半阖着的眸光不定点地投落到了自己脸上哪儿，苏屹兆暗自思衬。
他愣了一下，唇角微勾，将自己认定的答案送至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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