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圣诞夜,我被舍友揪着去看电影,票是她们提前订好的,等我找到位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因为旁边不是她们,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也可能见过,我脸盲。
许是我的眼神过于直勾勾,那人冲我礼貌点头,“晚上好,楚渺。”
“你认识我?”我皱眉反问,楚渺是我的名。
他自曝家门,“我也是Z大的,与你同届,不过学机械,我叫喻远。”
我没兴趣,随手把电影票塞进包里,哦了一声。
直到电影结束,我们都不曾再说过一句话。
我在门口找到那群坏家伙的时候这人追了上来,引起我舍友的不断唏嘘,我更没好气,“有什么事吗?”
“加个微信可以吗?”
我没给,拉着舍友就走。
可能是经历太过于戏剧化,那张电影票被我夹在了日记本中,也是第一次,我的日记里出现了除 爸爸和老师之外的男生。
不过,一直到我毕业回家乡,这人几乎天天出现在我的日记中。
那天之后,喻远就开始阴魂不散,吃饭能碰到,逛操场能碰到,最离谱的是凑热闹看人家表白这人都能从人群中找到我站旁边。
我一度怀疑,这人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在我身上装了GPS。
后来,喻远不知道从知道的消息选了跟我一样的选修。他正大光明坐我旁边的时候,我承认我心动了,被这人的坚持打动,算来前后差不多一年。
我们理所当然的在一起,日记本中记录着从前到后来。
一次醉酒,宿舍里酒量最差的姑娘喝醉,搂着我的脖子说羡慕。那时我才知道,在看电影之前喻远已经注意我很久,而那场所谓的第一次见面,是他用一顿饭从宿舍那群姑娘那里换来的机会。
我将这件事说给喻远听,他听的认真,看我的眼光都带着笑,最后竟然红了耳根, 外婆从前同我说过,一个男娃娃看你的时候红了耳根,那是当真喜欢你。
所以,我的大学不仅找了对象,还相当幸运地遇到了满眼是我的喻远。
这段爱情对我来说其实设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记忆,只记得一个月1200块生活费的自己回应不了喻远各种各样的礼物。
他家庭富裕,机械系有名的公子哥,我不知道这样出众的他为什么能看上我,只知道我的家庭不富裕,高一那年爸爸投资失败欠下不少,一个月200的生活费不算少,但绝对不够谈恋爱。
我活的忐忑,后来看的多了,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拖了那么久才回应喻远的喜欢。
因为观念不同。
他总能想办法给我更好的,但我只能捏着攒了好久的生活费回请他一顿饭,久而久之,我自认为自己是高攀。
幸运的是,我们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心过架,但也里所应当分别。
原因很简单,毕业季。
我同喻远一样没有考研的打算,大四写论文写到头发大把掉勉强过关,投简历十多家有去无回,
就算有大厂的实习经历,与那些优秀的毕业生相比,我依旧是个渣渣。
好不容易面试上实习期还没过,就接到了爸妈的电话,他们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工作有什么用?还不如回来安稳找个工作,然后嫁人,多好啊!”
女大当稼,就算是独生女,也摆脱不了家里人催嫁的烦恼,开口就是女孩子就该找个好人家安稳过日子,打拼什么的都是浮云,赚钱再多还是得嫁人。
喻远不同,他去了自己公司,他爸爸的意思是早点熟悉早点接手,我又一次感受到之间的差距。
某天,我挂了妈妈的电话看到站在不远处等待的喻远,突然心里一紧,走过去抱住了他。
他说:“怎么了?今天工作受欺负了?还是不开心?”
我能感觉到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摇摇头,“我就是想抱抱你。喻远,我好喜欢你。
“我也好喜欢你。”
当天晚上,我提交了辞职信,第二天收拾完东西,坐上了回家乡的绿皮火车。那个十八线、还没有通高铁的小城市。
我接到喻远的电话,他问:“为什么不告而别?楚渺,为什么要走。”
“喻远。”我分明感觉自己的声音在打颜,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在回家的火车上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说分手,不讲分别,但总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对面挂断了电话,我在绿皮火车的圆所间哭成了傻逼。
生活教会了我什么东西?
生活其实对我并不友好,但很慷概的告诉我什么是现实
现实就是,喻远并没有像小说电视剧的男主那样不顾一切的追着女主到处跑,而是我拖着大堆行李下火车时看到等待已久的父母,要角,已然有了白发。
我在这个十八线的小城市里长大,在外看了一圈世界体验差距之后又兜转回来。外面容不下我,但这里不会抛弃我。
我上着朝九晚五的班,吃着父母做的饭,寻着与我一样想要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时间总能抹掉一些东西,比如电影票的字迹、书本的顾色、还有喻远…
其实,我小学的时候没有考过双百、初中的时候没有当千部、高中虽然没有早恋但翘课去打游戏、大学虽然拿奖学金但没认真攒起来…
我的一切合了三姑的意没做好,好像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我离不开这个小城市。
至于为什么不慌着嫁人。
我见过了外面的太阳,所以,再找不到与我相匹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