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纸匠。
是一个烙有浓厚的中国民间元素的体现。
不知。
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行业,在以前十分盛行。
以导致有“一纸物一白银,一纸房一金山”的说法流出。
渐渐的。
这种东西,在社会上逐渐带有“面子”的味道。
与金碗、玉镯不一样的是。
它——是给死者准备的。
那时。
当家里有丧事时,花个大价钱,请来手艺高超的匠人师傅。
不用什么陈旧的老规矩,只要能把师傅伺候好,他就能扎出,几十个栩栩如生的纸物。
将诸多做出来的纸物,放在灵堂,让前来吊丧,安慰的街坊邻居看看。
一来表现出这户人家对死者的尊敬。
二来彰显自家的财力,让脸上更有面子。
那些比较穷的家里,即便是少吃一两顿饭,也要请匠人扎几个纸物。
可见,扎纸匠这职业是有多吃香。
直到如今。
在一些偏远落后的乡村,还能看得见这些纸匠的存在。
这个职业虽好是好,但也要注意,不是家传或命不过硬的人,不能进入这个行业。
这行业啊。
有很多的规矩。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遇见了超乎认知范围的事情。
我住在村子的西边。
那里有一个姓黄的人家。
他家是世代扎纸匠人,有活时帮村里扎纸物,没活时就下下地。
在之前,黄师傅跟我说过一件怪事。
当时。
我愣愣地听着,并没有太在意。
可如今。
好像,还真的是细思极恐……
黄师傅从一旁拿起烟丝,缓缓塞入旱烟中。
随后,他看了我一眼,说道:“想听?”
我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只是用火柴点燃了手中的旱烟,猛吸了一口。
吐出浓烟后,他才开口说起那件古怪事。
我静静地看着,空中那四散的白雾,沉入到黄纸匠的回忆中……
六月十五。
那天下午三点左右,我收到了一封信。
上面约我到郊外的陈府坐一坐,有事托付我。
我以为是请我去扎纸物的,于是带上工具笔和纸,便出门了。
走到村口才发现,我和乡亲们都不知道村子周围,还有个所谓的“陈府”。
但好在纸上面写了陈府的地址,我便踏上了去陈府的路。
陈府坐落于村子郊外,出了村子后,还要穿过一片树林才能到达。
当时是盛夏。
天亮的快,黑的也快。
大概下午五点半左右,天就开始昏暗了下来。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箱里的油灯,继续赶路。
不能让主人家久等了。
进了树林。
我一下愣了神,这片树林里的气氛,异常古怪。
我打着油灯,在微弱的光的映照下,我看见森林小道的两旁,站满了纸人。
有站着的,也有倒着的。
我估计也有另外的同行,受主人家的邀请,赶在我之前就做出了一些,正好摆在这里。
虽然纸人品质很好,做的也很逼真。
但多多少少有点瘆人,让人打心底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沿着小道,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
我似乎,听到身后好像有清脆的一阵响声。
好像……
是纸张撕裂的声音。
我猛然回过头去,四处观望。
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因为时间很紧,我也没有管这些动静。
天上已经看不到一点星光。
就连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黑云掩去踪影。
我好像。
迷路了。
我只能麻木地,沿着一条石头铺的路,不停往前走。
大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隐隐约约看到了点灯光。
我连忙走过去,发现是一位手提着老式油灯的老伯。
我上前询问:“老乡,你知道去陈府的这条路怎么走吗?”
那老伯回答道:“我是看守陈府的管家,你要去陈府干什么?”
他的言语中带了一点质问的语气。
我给他阐明了由来,出示了那封信,并请他引路。
他仔细地看了那封信,还将信件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他做完这一切后,向我点了点头,说:“好,跟我来吧。”
当我站在陈府门口,时不时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笑声。
“嘎——吱——”
老伯把木门推开。
在推开门的同时,一股浓郁的花香迎面扑来。
老伯笑着对我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通知一下家主。”
说完,他便向府宅的深处走去。
的确。
宅府里面,全都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
实木家具,上好的红烛,还有飘着白烟的香皿……
看的正入迷,一突如其来的咳嗽声,让我回过神来。
我连忙回过头。
发现老伯和一名中年男子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想。
那中年男子,就是老伯口中所说的家主了吧?
我低眸,偷偷去看中年男子。
只见那男子身上穿着老旧的地主衣服,手上盘着两个翠绿色的大玉球。
他长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眼神有点呆滞。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从我这角度去看他。
他好像……
根本不是人。
更像是一个做工精美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