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黄师傅？那跟我来吧。”
那中年男人开口说道，毫无生气的一张脸只有嘴巴动着。
他的眼珠子时不时地转动一下，以表明他是个活物。
不过，用他比喻纸人确是有点不太恰当。
毕竟……
纸人是不能有眼睛的。
我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大厅，大厅正中间放了一张似单人床大小的案台。
案台的周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很是奇怪。
案台的前面，是一张实木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尊佛像。
佛像前插的三根香，以及放了三根蜡烛，那场面，俨然像祭祀时的场景。
中年男人命令老伯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张黑白相片。
相片上，是一个阳光的女孩。
这女孩……
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以他的模样扎个纸人吧，黄师傅。”中年男子忽然开口道。
我一愣，随后问:“这……这小女孩过世了吗？我们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纸人是不能给活人扎的呀。”
中年男人的脸似乎有了表情。
他眼皮抖了抖，眉头皱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说:
“黄师傅，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其他的事，你不需要知道。事情快一点，到时候还有奖赏。”
“这……这好吧。”
我颤抖着身子，小声回答。
回村后。
我连夜制作，按照那张照片，陈家要求做的纸人。
我看着这纸人，总觉得有哪些不太对，做好后，也只能将纸人给陈家送去。
送去后，陈家的家主，也就是那中年男子非常满意。
他笑着对我说:“辛苦了，黄师傅，要不留下来吃顿饭吧。”
“这倒不用了，谢谢陈老爷。”
我连忙婉拒，只想赶快离开这座奇怪的宅子。
“陈老爷让你留下吃饭，你就留下来吧。”
老伯在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大门。
看这架势。
我今天，是非留下来不可了。
“那好吧。”我回应了他。
他们俩听到这里，眉毛弯了弯。
到了用餐的地方，只见一张大圆桌上，满是丰盛可口的饭菜。
是。
我竟然，没有闻到一点饭菜的香味。
桌子周围坐的是陈老爷，一个看起来沉稳端庄的女人，也许是他妻子。
还有一个男童和一个女童。
我怔了怔。
与其说是一家人，倒不如说是——一家纸人。
“请坐吧，黄师傅。”陈老爷开口道。
我也便应声坐下。
他们一家人吃饭也都不说话，也许是家规比较严吧，有钱的大户人家这样，似乎很正常。
餐桌上的大鱼大肉，让人特别有食欲，我开始动筷吃饭。
我忽然愣住，我好像吃出了一股纸糊的味道。
而他们一家人面无表情，眼神呆呆的，只有机械的喂饭动作。
我随便扒拉了两口饭，便起身告辞。
回到纸扎铺，我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晚上11点。
街道上没有什么过往客人，我便把铺子一关，准备洗洗睡。
也许是白天过于疲劳，我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
我看到了一个纸人。
它在森林里走来走去，却像没有方向感似的，总是撞到树上。
然后倒下，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走近那纸人，俯下身去看它。
它却突然直直地站立起身来，说道:“你给我画一个眼睛好吗？我没有眼睛，看不见路，你给我一个眼睛好吗？就一个眼睛……”
我撒开腿就往身后跑。
却发现……
越来越多的纸人围了过来……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
坐在床上，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还是黑漆漆的。
来不及细想。
刹那间。
门外，传来一阵诡异的歌声。
“暮春时节天将晓，路边有个纸娃娃。纸娃娃纸娃娃，你为什么还不回家？是不是你也没有家……”
是哪个女子在唱歌？
我缓缓地打开房门，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眼前，却不是我所熟悉的街。
而是一片诡异的森林。
当我一回头。
房屋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诡秘幽深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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