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手指收紧。
她看着聂怀桑笑了笑,终于问出了那句:“你凭什么那么笃定?”
从小到大,不管她和谁闹,做什么事,他都只是在旁边看着,什么话也不说。
她以为他是个闷葫芦,骂他呆瓜,他也只是哭着说不喜欢这个外号。
后来甚至一见到她就躲。
她还以为是他怕了。
直到有一天,她听见——
聂怀桑:“魏兄,是你对桑以有偏见,她人很好的。”
魏无羡:“聂兄,她那么凶你,你还替她说话,莫非是被下了降头?”
聂怀桑:“没有,我只是不希望她一个人太孤单。”
在他看来,一个天生金丹的孩子,按理说该被家族寄予厚望。
但桑以从小胡闹,金氏家主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横加干涉,看似宠溺,实则放纵。
因为孤傲,因为强大,她身边好像从来都没有朋友。
他常看见她在无人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庭外发呆,一望就是一天。
他想她是需要陪伴的,可她又将所有靠近她的人都赶了出去。
他从没讨厌过她。
甚至喜欢看她不服输的样子。
而这些桑以通通不知道的。
聂怀桑抬头,目光笃定地锁住桑以。
问题的答案已在不言中。
桑以神情有片刻恍惚。
“呆瓜,”她头抵在门上,暗哑道:“你有机会就逃吧。”
“那你呢?”
“你不用管,没人能伤我。”
听她胡诌,系统小声嘟囔道:“主人,你肩上的伤还没好呢。”
桑以:“那是意外。”
“谁在那里?!”
是巡逻的温氏门生过来了。
聂怀桑惊了一跳,慌忙忙从地上爬起来,临走还不忘嘱咐说:“你要照顾好自己,说好了。”
“嗯。”
看见聂怀桑跑远,桑以才缓缓合上房门。
“呆瓜。”
她念了一句,纯然的笑意重新回到脸上。
*
桑以被温若寒请到不夜天大殿。
两人一上一下立着,殿内静到落针可闻。
四目相对,淡淡一笑。
“你为何不走?”
桑以看他片刻,弯起唇,笑道:“我为何要走?岐山温氏,如日中天,待在这里可比外面安全的多。”
“你很聪明,我听温旭说,他派人清剿姑苏蓝氏时,发现你并不在,明明能逃,为何还要回去?”
眉梢一挑,桑以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是怀疑她别有用心,在利用温晁。
“仙督说笑了,您召仙门百家弟子前来岐山听训,就算我不回姑苏,辗转跑回兰陵,人不也还到您这儿来了,多麻烦啊。”
几句话回答的避重就轻,面上装的是纯良无害。
温若寒望着她的眼睛,大笑起来:“难怪晁儿喜欢你,你的眼睛会说话,只可惜……少了一只。”
“确实可惜。”
她的语气里有惋惜,但不多,好似并不在意。
“刚得到消息,世家弟子已经从暮溪山逃走,去了兰陵,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金氏要联合其他世家一起反叛了?”
桑以面色不改:“那想必仙督心中已有对策。”
温若寒道:“要杀,就该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