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危机四伏,不宜久留,江湖路远,后会有期。"凤清黎语落,衣袖轻挥,带着千雪转身欲走。
"姑娘留步!"一道急切的呼喊自后方传来,只见一名身着赤红道袍的少年踏风而至,腰间离火宗令牌流光闪烁,在月色下格外醒目,彰显着他不凡的身份。
少年跑到近前,气息微喘,抱拳道:"在下离火宗少主,前些日子我宗同僚外出历练时离奇失踪,多方搜寻无果。近日我外出游历,竟也遭遇埋伏。如今种种线索皆指向明玉山庄,在下恳请姑娘与我共赴那实验之地查探真相。我这便传讯宗门,召集得力帮手同往。"他语气诚恳,眼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凤清黎美眸流转,看了看地上刘总管等人的尸身,淡淡道:"可我今晚还有事,不如明日再议。"齐泽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心领神会,今日这一番动静确实不小,若再继续行动,怕是要惊动整个山庄。
"好,那就明日!"齐泽意挠了挠头,忽然想起还未自我介绍,忙道:"在下齐泽意,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张小鱼。"凤清黎随口报了个假名,心中暗忖,这离火宗少主倒是坦诚,初次见面便将身份和盘托出,不知是心性单纯还是过于轻率。
接下来的一路上,齐泽意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凤清黎身后,兴致勃勃地说起离火宗的种种趣事,从宗门里的千年火树到历代宗主的传奇事迹,滔滔不绝。凤清黎虽嫌他有些聒噪,却也从他的话语中对离火宗多了几分了解。
行至尚韵客栈门前,凤清黎停下脚步,问道:"齐公子可是要住店?"
齐泽意点头:"我打算在此等候宗门援军,待他们一到,我们便启程前往明玉山庄。"
凤清黎不置可否,正欲上楼,目光忽然扫到客栈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薛天启。
他也恰好抬头,目光在凤清黎和齐泽意身上打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薛天启缓步从阴影中走出,廊下灯笼的光晕在他墨色衣摆上流淌,目光掠过齐泽意腰间明晃晃的离火宗令牌时,指尖轻轻叩了叩石栏,唇角扬起半分:"姑娘可算回了,这盏茶都续了三回。"他指节敲了敲桌上尚温的茶盏,忽然转头望向齐泽意,眉梢微挑,"公子腰间令牌倒是灼眼得很。"
齐泽意摸了摸令牌,倒也不藏掖:"在下离火宗齐泽意,方才在庄外遭了埋伏,幸得张小姐搭救——"话未说完便被薛天启截断,青年低低笑出声,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张小姐?"尾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触及凤清黎时化作温醇笑意,"倒是个灵动名字。"
看来这位凤小姐并不信任这位离火宗的少主,名字都没跟他说。
这下薛天启就放心了。
“我们明日要去明玉山庄那个神秘莫测的实验地去一探究竟,你是否有兴趣与我们一同前往呢?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嘛!”
苏泽意又一次如抛绣球般向薛天爱抛出了橄榄枝。
凤清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见她转身如旋风般回了房间,心中暗暗思忖道:这位离火宗的少主,怕是不晓得人心险恶、人心隔肚皮这一说吧,也未免太过天真了些!
与这样的人合作……岂不是要深思熟虑一番!
卯初的阳光刚爬上窗棂,雕花木门便传来叩击声。薛天启的指节叩在门上,声如击磬,尾音还带着三分刻意的轻快:“凤姑娘可曾用过早膳?西街的蟹粉汤包蒸得正妙,配着桂花糖粥——”话未说完,门板后便传来被褥翻动的窸窣响,他再接再厉,“听闻北疆巫医最忌空腹运功,姑娘昨日与那黑衣人交手时……”
雕花门“唰”地拉开半寸,凤清黎的鸦青鬓角还沾着睡痕,眼底凝着未消的霜色。薛天启正要展颜,腕脉突然一紧,眼前景物骤转,竟被她扣住手腕反拧,如拎小鸡般拽进房内。
檀木圆桌在衣摆带起的劲风中打转,汤包竹屉“咣当”翻倒,蟹粉汤汁溅在月白水袖上,倒像落了几瓣残破的红梅。
“你属寒潭老龟的?”凤清黎攥着他后领,像拎只偷腥的猫,“卯时三刻便来聒噪!”玉指骈如刀,照着他后颈要穴便劈,薛天启慌忙侧身,却被她抬腿扫中膝弯,扑通跪在地砖上。
晨光里,她墨发垂落如飞瀑,鹅黄寝衣衬得肤色胜雪,偏眉峰攒着足以冻煞春雪的寒霜:“再敢扰人清梦——”
话音戛然而止。薛天启仰头望着她,左眼眶乌青,右颊肿起半寸,唇畔却还沾着方才跌倒时蹭到的汤包碎屑,偏笑得见牙不见眼:“姑娘这拳法快若闪电,只是腕力稍欠……哎哟!”话未说完,下颌便挨了记粉拳,他干脆抱头蜷成虾米,却仍从臂弯里透出含混的笑:“打是亲骂是爱,姑娘若嫌我吵,明日便只在窗外候着,绝不踏进门半步——”
"不行!明日你若还敢来,还是今日这下场。"凤清黎打累了,就坐了下来。
心里想着,被打怕了就不会来烦了!这个人跟狗皮膏药一样,一旦粘上了就撕不掉了,烦人的很。
“饭打翻了没事,我再去买一份,我皮厚,不怕挨打。”薛天启拍拍身上的碎屑,整理了一下衣角,便出去了!
凤清黎满脸黑线,这人可真是没皮没脸的啊!也不知道沈卿尘那边怎么样了?
有点想他了!
摸着沈卿尘送她的手钏,心里五味杂陈。
但很快就被一声尖叫给唤了回来,苏泽意刚出门,就看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薛天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