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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赶到医院,从刚才高速路上一直到中合的距离,几乎已经是奇迹般的速度.
江栀沅被火速送进急救室,这一切对边伯贤都像极了噩梦,不断在他面前放大播放着,双眼刺痛得填满了厚重的血色,他一路紧跟,直到手术室关上大门,他才被迫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上方,一盏刺眼的红灯骤然亮起,宣告着手术正在紧张进行中.
这一抹刺眼的颜色,似一把血淋淋的利刃猛地捅穿边伯贤的心口.
沈椿站在外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回头时,见边伯贤站在那里,身上各处都是江栀沅的血,垂在身侧的双手颤抖着,昔日永远保持着骄矜笔直的肩膀无力垮落,凌乱的额发下眉眼通红厉害,憔悴微白的脸庞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双目空洞失焦盯着面前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
整个人像是快要碎掉.
沈椿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神落魄,还是两年前的事情.
但这次不同,他整个人比之前还要严重,漆黑黯然的眼底一点点光亮都没有,只有浓重遍布的血丝,只剩下满地的死寂颓败.
沈椿走过去,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他都会听不进去了,但还是忍不住开口:
沈椿“宫家主已经从富川调来了医生,全帝都最好的医生都在这里了,太太一定能吉人天相,能够顺利度过这次的难关.”
毕竟江栀沅中枪的位置就在后脊椎接近后颈的位置,那里真的是太危险的部位,再准一点都会当场断气.
正是因为边伯贤清楚江栀沅伤的位置,所以他该是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现在究竟有多危险.
边伯贤不语,被江栀沅的血侵染的半边身子几乎麻木到不会动,背脊低弓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这份痛楚维持着仅存的清醒。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遍布血色地始终盯着眼前那道门,仿佛下一瞬间,江栀沅就会在那道门里消失.
沈椿站在他身边想说话,可看见边伯贤这样的神情,到底也是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急救室门外人来人往,边伯贤如一尊雕像一般对周遭人的话不闻不问不看不听,只盯着急救室的门,路过的前来询问的医生都被他森冷如霜的气场吓的不敢再靠近,一句都不敢多问.
凌晨一点,距离江栀沅被送进急诊室已经整整五个小时.
这五个小时里,急诊室的门紧闭,医护人员未曾踏出一步,而门上那盏代表紧急救治中的红灯,也持续不断地亮了整整五个小时.
这既意味着急救工作仍在紧张进行,也透露出江栀沅顽强地挺过了这段艰难的时间.
礼从容他们好不容易从各自工作中脱身,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看见的就是那群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医护人员还有来往的病人及家属.
再向里面走,穿过一道道忙碌的身影与急促的脚步声交织的走廊,直至最深处的急诊手术室门外。映入眼帘的是浑身血迹斑斑的边伯贤,他宛如一尊静止的雕塑,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黑漆漆的,深邃却空洞,丝毫不见往日的神采,只是紧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大门,一动不动.
边伯贤无论是上衣还是长裤,血迹已经干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颜色也已经变暗了许多,一点都没有擦去.
礼从容拽着沈椿,询问了江栀沅的情况,谢肆站在边伯贤身边,也密切关注着他们.
沈椿看了一眼边伯贤,压低声音说道:
沈椿“太太受伤的位置看起来不好,是在这个部位.”
说着,他背过身,指了指背后脊椎上的一处:
沈椿“这里.”
谢肆看见了沈椿指的位置,眉宇狠狠蹙起.
周予安眉宇更是瞬间拧紧:
易烊千玺饰周予安“操,这个孙子!”
程暮归沉声问道:
迪丽热巴饰程暮归“那个人是谁?”
沈椿说起这个人,脸色凝重,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了拳,说道:
沈椿“是齐信,六爷在伊甸园的死敌,上次在西院门口羞辱太太被六爷杀死的男人是他哥,自那以后,他在任务中频频给六爷使绊子。六爷设计将他擒获,但碍于他是伊甸园的人,只能是狠狠揍了他一顿,并切掉了他一只小拇指以示惩罚。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直接绑架了太太……”
礼从容目光瞬间罩上一层浓浓的阴霾,周予安等人的脸色亦不甚好看。谢肆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看那架势,显然是准备去找齐信家人的麻烦.
手机在不断地震动着,礼从容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走到一旁接通:
田柾国饰礼从容“喂老季……别过来,你们的身份太危险了……我知道,我们都在这呢……放心吧,只要小公主一脱离危险我立马给你们打电话保平安.”
说完,就挂了电话,随即又给他哥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他语速飞快且条理清晰地阐述了当前的紧急状况,让他尽快在国外医院的权威机构中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礼立安在全面理解情况后,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祁妄的电话.
谢肆打电话回来,看向边伯贤,看了一会儿后,皱着眉,掏出一盒烟来转身走出医院,在医院门外抽了很久的烟,最后再又带着一身的烟味儿回去,见边伯贤依然保持那个姿势站在那里.
谢肆走了过去,将半盒烟扔给他,边伯贤没有接,烟盒直接顺着他染血的长裤落到了地上.
谢肆看着边伯贤的样子,整个人安静得像是一池毫无波澜的死潭,有股令人窒息的空洞感.
如果江栀沅传来什么坏消息,边伯贤也会毫不犹豫地随之而去.
谢肆将手放到他肩膀上,拍了拍,又转眼看向急诊室上亮着的灯,看了片刻后,说道:
朴灿烈饰谢肆“你要相信她,人送到医院后既然还能坚持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只要再坚持坚持,撑过一定的时间,也许还有救,伤到那个位置通常都会直接一枪毙命,就是偏了的这点距离,可能就是她的一线生机,这种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和哄人的话可说,但我相信她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
“真可惜,不能和你一起……度蜜月了……”
这句话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边伯贤的大脑嗡嗡作响,有些机械的缓缓抬起手,看着那上面的血迹,看着那上面颜色已经暗了许多的血迹.
边伯贤重重地闭上湿润的双眼,压下喉咙里泛起的腥气,低垂着头,一行清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无声地滑落:
边伯贤饰边伯贤“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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