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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持续飘落.
在暗沉的夜色笼罩下,寺庙更显庄严肃穆.
边伯贤并没有走,而是在西檀寺住了一晚,窗外一片漆黑,难以分辨是凌晨的朦胧还是深夜的深沉,大雪仍旧纷纷扬扬,不绝如缕,在这个寂静到只剩下风雪声的时刻,边伯贤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虔诚地写下每一个字.
白纸上,是一遍又一遍的佛经.
算不得明亮的灯光打在他憔悴疲惫的眉眼上,脸色和外面的残雪一样苍白,不知道写了多久,雪势渐渐小了起来,乌云后透出细微天光.
终于,不再是单薄的风声,偶尔竟也能听到鸟儿早啼的叫声.
……
边伯贤失踪后,沈椿和礼从容他们派人搜寻无果,礼从容留了一部分待在医院,一方面担心守在夫人身边的护工会照顾不周,另一方面更是提心吊胆,深怕边伯贤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就在他们惴惴不安,担心边伯贤安危的时候,他终于重新回到医院,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礼从容他们看着他被寒风吹得泛红的脸颊,还有鞋面上蹭到的泥泞.
礼从容他们连忙围上去,见他没有其他伤口,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挪动,长长的松了口气,本想说他两句,但看他憔悴更甚,眼下一片乌青,双眸全是血丝,加上黑色的呢子大衣,衬托得他的脸,像雪一样苍白,就不忍心说了.
谢肆上前劝道:
朴灿烈饰谢肆“既然回来了,就去休息一会儿.”
边伯贤两只膝盖头还传来阵酸痛,走起路来有点踉跄。他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
边伯贤饰边伯贤“没事.”
沈椿上前,神色担忧,毕恭毕敬的建议:
沈椿“要不您先换身衣服吧.”
边伯贤本想拒绝,又担心身上的寒意过到小姑娘身上,他垂眸望向沈椿,一开口,喉咙里像含了砂砾,沙哑得不像话:
边伯贤饰边伯贤“枝枝她现在怎么样.”
沈椿有些遗憾,微低了低头,如实汇报情况:
沈椿“太太还是没有醒.”
边伯贤心口一窒,心脏仿佛被刀刺出一个血窟窿,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沉声道:
边伯贤饰边伯贤“嗯我知道了,还有一个小时,我和枝枝待一会儿.”
暴风雪之后,放晴的天空便再也没有飘过雪,病房外,一片天朗气清,阳光明媚,病房内的阳台上,那盆白色铃兰花不知何时已悄然绽放,浅淡而幽雅的花瓣散发出浅浅淡淡的花香,轻轻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边伯贤换完衣服,又担心自己身上的寒意会过到她的身上,特意站在暖气旁将身体烘干.
冷热交替下,他不由轻咳了一声,脑袋出了些不舒服的闷痛,待到身体渐渐回暖,那份寒意才逐渐消散.
他这才走到病床旁,动作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布满疲劳的双眼荡开了片柔情,将住持给的两枚金红色的平安符小心翼翼地塞到了她的枕头下,守在病床旁,用干净的棉签沾了温热的纯净水,小心翼翼地浸润江栀沅微抿的唇瓣,这些天来,这个动作他重复过无数次.
边伯贤放下水杯,通红着双眼握住她的手,贴向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庞,压了压喉间的涩意,艰难地扯了下唇,说话时都沾有了几分鼻音,哽咽着的喉咙挤压出沉哑破碎的音节:
边伯贤饰边伯贤“我早已经是枝枝的人,所以不管枝枝睡了多久,我都愿意等你醒来,只是枝枝,我仅剩的时间也不多了,别让我等太久,要不然那是我终生无法消磨的执念和遗憾.”
病床上的小姑娘面容恬静,长长的睫毛轻轻合着,像是熟睡了般没有反应.
边伯贤手放在掌心里缓缓的摩挲,温柔的在她的每根手指上轻轻的抚过,像是在为她冰凉的手取暖,让她的手不要一直凉下去.
视线,被眸中氤氲的泪光搅乱得模糊不清,缓缓地俯了俯身,轻轻闭上眼,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眼泪,无声无息就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