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一直觉得,冬至是个很让他省心的孩子,具体体现在的一些地方,也在之前列举过了,这里也就不一一细说了。
唯独只有一件事,是他最为头疼,那就是:
冬至很不喜欢洗澡。
某日,天朗气清,黑瞎子抱着冬至坐在院子里晒洋洋。此时,温度正好,如今已是过了三月,风吹在皮肤上,也不再寒冷难捱。黑瞎子眯了眯眼睛,自在得呼噜了几把冬至的小短毛,就感觉手感不如往日里的顺滑,有些刺挠。
他低头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冬至原本黑软的短毛因着灰尘和清晨的水汽,有几缕凝结在了一起。
想想也是,从冬至出生到现在,算算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因着冬至身上常伴的山茶花香,他竟也没想起要给孩子洗洗澡这个事。
说起来,明明冬至的本体也不是山茶花,这味道实在来得莫名其妙。
黑瞎子决定,要给冬至洗个澡。
他话音刚落,就觉手下一空,冬至好像那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竟是硬生生从他胳膊肘的空隙里挤了出去,灵巧得绕过了黑瞎子的后背。
这倒真是习惯胜天性了。
在数月的相处中,黑瞎子早已习惯了冬至的乖巧,一时身体和脑子哪一个都没跟上,等他回神去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冬至的影子。
嘿,这时候倒是跑得快了。黑瞎子咧咧嘴,不过这个家也就这么大,还能让这小子跑了不成?
这个下午,鸡飞狗跳,在他印象中,一直不怎么灵敏的冬至,跟那上了弦的弹簧相比,也不遑多让。再加上小孩个头小,东窜西躲,黑瞎子费了好些力气,才把这个小弹簧给按在了地板上。
黑瞎子跑什么呢,走,洗澡去
冬至动弹不得,一张小脸跑得通红,手脚还在不安分的胡乱扑腾。
冬至(风凉生)我不去!
孩子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可惜黑瞎子是个没有心的家长,他直接忽略了冬至的反抗,右手一提就把孩子稳稳得夹在了臂弯之间,顺手反锁了浴室的门。
冬至还想挣扎,就被黑瞎子毫不留情的揍了屁股,虽然这一下他根本没怎么使劲,但效果却意外的好使。
孩子终于不再挣扎了。
黑瞎子如愿以偿的给冬至洗了澡。
他脱掉孩子的内衫的时候,注意到冬至的左边锁骨的位置,有一个刻的歪歪扭的“生”字,伤口已经结痂了,从这个深度来看,刻这个字的人应该是相当用力的。
以至于,这个疤痕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看上去仍然又清晰又明显。
黑瞎子不着痕迹得挑了挑眉,心里涌出了一阵怀疑。
真正成精的植物,身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偏人性的痕迹,这就意味着,冬至是……至少可能曾经,不是精怪,而是……
黑瞎子很快又舒展了眉头。
黑瞎子生?这是你的名字?
他笑了笑,似乎只是顺口提了一嘴,手下则是按部就班得打开了水龙头,给小孩润湿头发。
温水顺着冬至的发梢而下,冬至看上去是陷入了思考,连眼睛上蒙着的白绫被打湿了都没有发现。
冬至(风凉生)……生……好像是很熟悉……
冬至抬着右手,轻轻得、一遍遍得拂过锁骨上的疤痕,他使劲得想啊想。
想着想着,他的耳边似乎隐约出现了咧咧的风声、积雪踩踏的“吱呀”声、剧烈得喘息声以及一个女人凄厉的呼唤。
声音起初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布,而后竟也逐渐清晰起来:
「生生……」
「生生……」
「生生!」
冬至一个哆嗦,眼前突如其来的全黑视角,让他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思考能力渐渐回归,冬至意识到:
白绫湿了!
冬至(风凉生)不………
冬至应激性的用力咬紧了牙,手指使劲得攥紧浴缸的边缘,那双幼小的手掌,用力到指节都泛着可怕的青白色。
这时,黑瞎子敏锐得察觉到浴室的温度似乎在整体上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整个浴室就好像成了那个桑拿房,就连他的墨镜上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视线中隐约出现了一些什么,他转过头,就看到了门边上“腾”得燃起的银白色的火苗……
黑瞎子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