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醒过来的时候,意识还有点不太清晰。他脑子里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一阵好像要把他脑仁都甩出来的旋转上面。
那股恶心感仿佛带着他的灵魂驶向了天边,这让冬至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自己游离的意识给拽了回来。
他有些费力地睁开眼,一片漆黑,跟没睁开一样。冬至花了一点时间反应了一下,明白了是白绫还没有干透的原因。
这么想着,他干脆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那就不奇怪了,毕竟永恒的黑暗才是他生活的常态。
那么,自己现在在哪里呢?
冬至动了动肩膀,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正在一个人的背上趴着,被他背着前行。
他只觉得那人的步伐稳健极了,走的速度也不快,不仔细去分辨的话,是根本就察觉不到的。
那人的后背又宽敞又暖和,冬至耸动了几下鼻尖,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
黑瞎子醒了?
他听到黑瞎子这么问。
冬至闷闷地应了一声,两只胳膊上用了点力气,有些后怕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看不到,就只能暂时依靠声音来判断。冬至听着两边空旷的回响声,以及黑瞎子脚下踩踏小水洼的“吧唧”声,意识到他们应该已经不在刚才的那个地方了。
至少现在所在的这个空间,应该是有光的,足以支持正常人找到正确的方向。
但他又仔细的听了一遍,发现除了黑瞎子以外的脚步声,似乎都间隔着不近的距离。如此看来,也许是黑瞎子背着他要走的慢一些,因此有些脱离大部队了。
冬至感到有些疲惫,力量的过度消耗让他现在整个身体都有些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但他还是强撑着询问:
冬至(风凉生)瞎子,你伤的严不严重啊,还疼不疼了?
问完后,他便听见了黑瞎子轻笑的声音。
黑瞎子没事儿,这点小伤,早就不疼了,倒是你
黑瞎子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黑瞎子你说你这小崽子,你跟着跳下来干嘛?又不怕水了?
冬至(风凉生)害怕……
冬至没想到黑瞎子会打他,于是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说道:
冬至(风凉生)可你在下面,我更害怕你会出事。
这话一出,两人周围的空气明显得就变得静谧起来。黑瞎子忽然诡异地沉默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有些下滑的孩子向上托了托,随后稍微加快了一些步伐。
也就这么一会,他们差不多就赶上大部队了。
王胖子呦,冬至,醒了呀,感觉怎么样?
听到胖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冬至再次尝试着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倒是能看见一点点不怎么明显的色块了。
冬至(风凉生)好多了,胖叔叔你没事吧?
冬至明显是想到了胖子刚才也同样被咬了一口,虽然不知道是咬到了哪里,但是当时听着好像是很疼的样子。
王胖子哦,你说这个啊
提起这个伤,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王胖子咳,没事儿,就是朝屁股上来了一口,还好你胖叔叔我肉多皮厚,这可都是革命的本钱。
听他这么一说,冬至不免有些想笑,可是他现在连牵拉肌肉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实在欠奉,也就没摆出什么表情,只是在胸腔中挤出了几丝震颤,就算是回应了。
王胖子说到这个,你知道攻击我们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吗?
也是看出了冬至的疲惫,胖子没有等着他的回答便自顾自得说了。
王胖子你是不知道,那家伙少说得有三四米长,长了一口的大尖牙,那嘴跟个锥子似的,怪不得咬人疼呢。
胖子边说边感叹连连。
王胖子听天真说,那玩意好像还是个史前生物,叫鳄……鳄……
黑瞎子鳄雀鳝
王胖子对,就叫鳄雀鳝!
胖子瞅了冷不丁开口提示的黑瞎子一眼,见他神情坦然却有着不寻常的安静,就咧开嘴笑起来,神态间仿佛看穿了一切。
王胖子说起来那几条跟着水卷上来的鱼,一个个都烤得跟黑炭似的不说,没有一条是完整的全尸。
王胖子啧啧啧,也不知道动手的这个人得多大仇,下手忒黑了。
王胖子唉,冬至,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闻言,冬至有些心虚地缩了缩小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在胖子也就是打趣一下,并不是真的打算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两个人都没有接他的话茬,他也就边摇着头嘴巴里边啧啧感慨:
王胖子唉,就是吧,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天真叔叔还是邪门,我寻思着这也不是下地啊,都能撞着这些玩意。
吴邪在孩子面前你瞎说什么呢?
胖子话音刚落,就被人从侧面狠狠地锤了一拳,原来是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前面走了回来,刚好就听见了胖子的这番编排。
他白了胖子一眼,忽略掉胖子呲牙咧嘴的夸张喊疼,冲着黑瞎子跟冬至说道:
吴邪走吧,小哥在前面发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