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整个世界充斥着湿润与阴郁的气息,变得泥泞不堪,仿佛被黑暗吞噬,无孔不入,让人感到恐慌和无力,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雨的琴弦拨动着无尽哀愁,打在脸上比刀子割还疼,却是如此的朦胧,将心头笼罩在一片忧郁之中。
琉璃“老天啊——你饶恕我吧!”
突如其来的崩溃没有一点犹豫,干脆得像在心里排演过千遍万遍。琉璃双手撑在石板桥的横杆,过于瘦削的身体承受不住窒息感带来的不适。
雨落成殇,心痛如绞,陆绎亦然。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那一个个孤寂的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当他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时,从心底升起的悲凉怎么也无法忽视。
其实那天陆夫人护着他和琉璃两个人,也不能非说是为了她,但总归是有她一个,难道要说是他害死自己母亲吗。
要是那天母亲没有在父亲身边……大逆不道的想法一出,陆绎果断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真的是疯了。
陆绎“你已经不理智了,琉璃,我们需要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
陆绎“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回上官堂主那儿了,跟我回官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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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是被抱回官驿的,一路上遮着脸维系她最后的体面,陆绎一脚踹开房门,把她放到床榻上,此时她已经发起高热。
陆绎“岑福,快去请大夫来,然后去找青槐,让她转告上官堂主。”
岑福见了先是大惊,反应过来忙去叫人,火急火燎的样子让刚从杨程万处出来的袁今夏看见了。
袁今夏心中纳闷,莫非发生了什么紧急的情况,看这方向是郡主之前住的地方……郡主回来了?
之前接触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郡主身体实在瘦弱,偏生赶上今天下了大雨,岂不是又要作病。
袁今夏“那个……”
陆绎“滚出去!”
她合计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才刚走至虚掩的门边敲了敲就被陆绎当头喝了一声。
他浑身也湿淋淋的,怒斥过后才看清来人是谁,本来就心烦意乱想打发她走,但见一时半会儿大夫和青槐也来不了,不如让她先帮个忙照顾一下。
袁今夏被陆绎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了一句当然生气,无奈人家位高权重,何况又是自己先过来的,只能忍了。
袁今夏“大人您先出去,我给郡主换身干净衣服。”
袁今夏“对了,还需要烧一壶热水,再准备两条干净帕子。”
袁今夏“现在先做简单的处理,其他的就等大夫来了。”
袁今夏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却见陆绎依旧在原地站着,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她还是头一次见这陆阎王有这么呆的时候。
于是加大音量再说了一遍,陆绎方才如梦初醒地转身出去着手准备,一路上搅得他心神不宁——要是不带她去周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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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福“小沈大夫,事出有急,请您速去一趟官驿。”
岑福“官驿的路您知道,先行吧,我还有一个去处。”
岑福匆匆撂下两句话就赶往乌安帮,而被他嘱托的正是沈恒。
沈恒直觉能让那位陆经历的手下火速来请的必定是那位贵人——长安郡主。
今夜……总算得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