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偶然得空，她看着我又闲下来。

“你不会又想玩那个…”

“那个不好玩啊，上次，不是通关了吗？”

“还要干什么？你肯定不会卷的吧？”

“干什么啊…肯定是干这个啊。”

我搬出Ipad。

除了写点文，还能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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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花小姐迷迷糊糊中毕业了，转眼间挨个公司的面试，由最开始的忐忑到渐渐轻车熟路，她自己也记不清刚开始是如何紧张到结巴，又是如何在被录取后兴奋的开了一瓶啤酒。通勤，打卡，日复一日的加班，还真是怀念某些时光…是哪些呢，逐步提升的收入，卡里的资金数目不断增长，终于实现自由了，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还在加班。

她走向同样工作着的打印机，随手扯出一张废纸，边敲键盘，边用放下咖啡的右手乱画。一个四四方方的建筑前，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她思考许久，将“建筑”改成一家便利店门口，构思了一个穿着校服的两个已经是高中生的故友重逢，长发女生拿着装着零食面包的牛皮纸袋，两个人在门口分零食的场景。短发女生狡黠一笑，脱下校服，校服外套内的COS服预示了她将要出去玩。蓝色的校服和红色的校服，很好看，又如此遗憾。上了高中的故友再次见面，是重逢，亦是道别。改变了那段记忆里原有的“校门、汽车、马路、篮球”等元素，虽有些不忍，纠结再三还是按自己的想法改成了更“具有小说感”的画面。

想的很充分，虽然还没有彩色画笔或是颜料，仅有的黑色和蓝色水笔渐渐没了墨水，她想在边上加上些植物作点缀，笔下的纸上只剩下淡淡的划痕。

要真是这样多好啊…

加班到很晚，空荡荡的大楼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恍惚间似乎瞥见那个蓝色校服的女生从“画纸”里出现，凑近了自己，只不过现在的她穿着红色的校服，还猝不及防的问道“你在干什么呢”。还在换鞋的打工人吓了一跳，鞋子险些飞出去，直到被拍了拍肩，大梦初醒般看见来人，她是入职后和自己负责同一项目的同事，素日最大的喜好便是和远坂凛一样喜欢穿着红色的外套，她们都喜欢喝白桃乌龙，都喜欢看蜡笔小新，也都喜欢看Fate，也都爱养蓝玫瑰。只不过，她对原耽没兴趣。她不明所以的开着“你胆子可真小”的玩笑，她也一瞬间清醒了几分，像是在为见到的不是她松了口气，又后知后觉的难过起来。很久后才反应过来那只没穿上的鞋，那个在同事眼里失态的自己。告别了同事，她慢悠悠的接了杯咖啡才下楼。

仅剩的记忆里，那张脸也随着丢弃的校服和课本渐渐模糊了。明明以前一见面，糟糕情绪会随着热烈的空气一起被蒸发的，为什么，再想起来，会笼上一层忧郁的雾呢…

入秋后的夜渐渐漫上凉意，伴随着糟糕的一天，还下起了糟糕的雨。楼下的路灯照下昏黄的光，那光里一抹熟悉的金色，她知道来人是谁，但还是不可置信的再三确认那不是做梦或是幻觉，她金色的卷发长了许多，依然穿着那套黑西装，打着黑色的大伞，她本想着戴上帽子狂奔回家，只跨出两步，再回过神，已经到了伞下…

耳边传来敲打木质的响声，很有节奏感的敲击，甚至不用想，如同催眠治疗下的病人碰到触发点后条件反射般惊醒，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了，“打工人山茶花小姐”的魂从半空中坠落，落回到“冤种高中生”体内，迟钝的看着周围的课本，课桌，敲击课桌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不带一丝一毫的黄色。阳光洒进窗台的瞬间落在手上，似乎连皮肤下的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似乎敲的太用力了些，指关节微微泛红，黑色的美甲，指上的山茶花形状的钻戒…大概是长期改卷子的缘故，手心处与水笔摩擦的位置磨出了一层薄茧。

“wc…寄了寄了…”她小声嘀咕，还不死心的顺着那只右手的主人看去，穿着黑西装的教师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又极其无奈的敲醒她。

“同学，写完了吗，就趴下了…”

其他同学以轻松的有几分不明不白的暧昧的眼神看向她们。两个半小时的补课，她教的再有趣都免不了会枯燥，更不用说是暑期的辅导班，和那些看管学生做卷子不拖作业的托管所无异。午饭过后必定会有学生犯困，坐牢般待到夜间九点半，下课，回家。突如其来的因为睡觉的女生打断了讲课，自然会引起“一心向学”的龙卷风同学的不满，同时也会有渴望摆烂已久的，卷不动的学生有些感谢她，让班主任停下。

“哎呀那个叫Camellia的真是够了，就知道睡，跟个猪一样…”

“真是的，为了她一个人，可不要拖堂啊，老师管她干什么啊…”

“就知道拖时间，她是巴不得所有人和她一样吧…”

“一会快下课了，奶茶应该快到外面了，趁着大课间溜出去逛一圈…”

“外面有个卖BP周边的…”

“楼上有家甜品店的大福超好吃…”

下午的课程之间有近半小时的空档，时间久了，有些同学便借着“大课间”打牌，喝奶茶，逛同一楼层的商店，补课机构开在商场里最大的优势莫过于此…

她金色的卷发随意的盘成低丸子头，黑木发簪顶端的珍珠又大又白，叫醒Camellia后转身向前走去，细碎的谈话身渐渐大了起来，她扶了扶眼镜。

“还没下课，不想拖堂的，安静。”

她意味深长的敲了敲为首那个同学的课本，他莫名一阵后怕，害怕自己带头说的那些话传入她耳中。

刚好对上她眼角的余光，凌厉的目光，像是随时会把自己叫起来罚站。

“我错了…”

他小声嘀咕，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生命安全”祈祷。

继续上课。

“下课，下节课…抽查。”

一堆人重获新生般冲出课室，以往从没人注意到，睡觉的Camellia跟着老师去了哪里，但这次不一样。他闲来无事，收拾课本悄悄跟上去。

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他待在办公室外，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

封闭课室（和办公室）隔音好的传言不假，他只能分辨模糊的人声，严肃的声音，像训斥又像是教导一个调皮的孩子，崩溃的声音，敲打声混合着拍打…

（办公室内）

“叫你皮…笨蛋…”

她轻轻捏着她的耳朵。

“你干嘛…哎呦…啊…”

“还敢不敢当我面睡觉？”

“敢啊…哎呦…”

课间结束后开始上课，按惯例开始测验，挨个抽查。不少同学都挺讨厌背东西的，测验也还好，不就是打分吗。一遍一遍被叫去默那些方程式和实验现象，可能还算上化学性质，才叫痛苦…他们边悄悄发牢骚边开始做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