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颐看着叶冰裳,心里很不是滋味,默默想着:“有时候,不知也许是一种保护。一个人若是意识到了世间世事的不公,便会觉察到人生处处是不公啊。是因为察觉到,才产生不公吗?不,不公本就存在,只是弱势的一方受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敏锐的神经被弱化,察觉不到罢。”
如今,冰裳姐看破了这一表象,心中也不知是甚滋味。
“冰裳姐心善,见了这些免不得心痛难抑。不如我换几本,这样冰裳姐在路上看时,也会好过几分······”荷颐拿上那几本书,正要拿去换了,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告知“从燕郊去上京的马车已经备好,还请公主等人快些收拾好。”
门外的人说完便离开了,只余下几个搬运的站立在一旁。
离盛国和豊朝临时约定的时间堪堪只余两日,驾车自燕郊到上京少则一日,多则一日半。
叶冰裳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外面的细雨,带着一丝丝凉意,好像真的快下雪了,只希望去上京的路上雪能下得小些,莫误了时辰。手在窗外放久了,冷极,叶冰裳缩了回来,“现下要换也没时间了,便拿着这些书吧。可以让外面等的人进来拿行囊了。”
闻言,嘉卉便下令让那些人进来,不一会儿,他们便鱼贯而进,驮着收拾好的大包小包下船去。
叶冰裳站起身来,亭亭玉立,嘉卉关了窗,便给叶冰裳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衣襟,荷颐则是拿了一把大伞,走到她们身边。叶冰裳此刻有些担心,上京的态度,或者说是豊朝皇帝的态度,也不知自己这个破落国的假牌和亲公主的命运如何。她想着事,便有些走神,不冷不淡地吩咐嘉卉她们出发。
生着绿草的路上微微落了白霜,细雨中也含着几分冷意,更兼着西北风的肆虐,一把伞,三个人,一条路。一场风雪,将三个人的心紧紧地拢在一处,那把伞成了她们仨人心中的庇护所。
坐上马车,叶冰裳端端正正地坐在中间看书,嘉卉和荷颐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不时还看看马车外的景致,有时拿着沾雪的手去糊对方,这时,往往是嘉卉先受不住,直直地求饶。叶冰裳也看不下去了,拿书轻敲荷颐的额头,笑着说:“你这促狭鬼,只逮着嘉卉一个人霍霍,也不收敛,还愈发得寸进尺,现在又扰我看书,你说你啊,该不该罚?”
荷颐佯装痛极,抱着额头,学着嘉卉的样子求饶:“冰裳姐姐,荷颐知道错了,不该扰你看书的。嘉卉姐姐,荷颐也知错了,不该叫你欺负不来我······饶了荷颐这个小女子吧。”
嘉卉见她这样,有些恼怒,转头去不理。
“陛下,盛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已至两日了,不知陛下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