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裳看向窗外，窗开着，冷风吹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嘉卉拿着一件披风走来，盖在了叶冰裳身上，叶冰裳的身上也慢慢地回温了，嘉卉嗔怪：“小姐，这天愈发冷了，怎么能穿这么少就坐在窗边呢。”
叶冰裳边自己系这披风的带子，边回头，“这不是有你备着呢嘛。”看见荷颐捧着几本书走了过来，便招手，“荷颐，嘉卉，过来看看，这天看着像是要下雪了呢，北边的雪都来的这样早吗。”荷颐走来，将书放在窗边的桌上，那是叶冰裳平时用来放书本、画册啊什么的地方。
——在船上无聊时，叶冰裳便会坐在窗前看看书、翻翻画，这些天都很冷，偏叶冰裳也没有改了这习惯，任冷风吹打着脸，脸都要冻僵了。嘉卉、荷颐劝她在火炉边上看，她也不听，只是笑着说：“烤着火只怕暖得要困倦了，不若在窗边吹着冷风，迎着冷风看书，虽冷，精气神却是好的，看书也格外有力。不过也确实不能多吹，你们记着时辰叫我吧。”
——“所幸快要上岸了，不然被困在这江上，简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是啊，对了，荷颐那些在怀州买的书本典籍你收好了吗，还有嘉卉，秋日里，冬日里的衣裳，还有春夏季的收好了吗，那些钗环首饰，胭脂水粉，兼着那些和亲的嫁妆可打点盘算清楚了······”可别叫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拿了去。
嘉卉无奈地打住了叶冰裳的话，“小姐，怎么操心这样的事呢，这本就是嘉卉和荷颐的分内事，到时候一并清算了，再报给您呢。”
“是啊，冰裳姐，我和嘉卉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早早就备好了。这几本书是路上给你解闷看着玩的，大多讲的是豊朝的风俗民情，有趣的紧。”闻言，叶冰裳将目光放在桌上几本书上，看着书的名字，大约是各个县的风俗录，随手拿了一本《怀州风俗全集》翻看了起来，书页一停，这一小节大约讲的是女子的婚嫁，初看前几句还没什么，不过是寻常的话，说些《烈女传》上的话，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还大力弘扬了诗经上的批语“后妃之德”。
越往后看，叶冰裳就越气愤，索性闭上不看了。
“怎么了，小姐是书不好看吗，要不让荷颐再换几本？”
“不必了，这些浑言浑语何处没有。只是让我有些接受不了罢了。”叶冰裳无奈。
“不禁叫我想起，不论先前险些被逼为妾的桥燕燕，还是后来在归化县任其夫打骂的妇人，抑或是因女扮男装去私塾被揭发而名誉尽毁关在家里的小姑娘······好像生在这样的时代，女子便只能学些讨男子喜欢的东西——女红、礼仪，就连少许的诗画，也不过是在男子日常生活的情趣。不免叫人觉得有些悲哀。”那个在街上被自己丈夫随意打骂的妇人难道不会痛吗？她就不能反抗吗？不，她能如何？她的身旁也不乏那些女子，可是她们没有帮她的想法，是她们不想吗？还是她们本就是困兽，身在牢笼里的人，若何去解救另一个笼中人呢？
这样的情景，叫人想起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若不是叶夕雾的嫉妒，我只怕现在就在宣城王府被叶夕雾磋磨得生不如死，还有叶家叛国的消息，叶夕雾有老太婆的死做护身符，可我，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嘉卉和荷颐也活不了吧。叶冰裳在心里暗想：若是我能站在高处，给她们，不给我们，一些便利让我们摆脱做男子的挂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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